“史密斯,又见面了。”余秋芳在万泰大酒店的大厅里与史密斯碰上了面。
“哦,幸会幸会!”史密斯显得很兴奋地给她来了一个拥抱。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呢?”余秋芳感觉奇怪,这史密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见自己。
“我的手机掉在浴缸里坏掉啦,一时着急竟然连你的名字都忘记了,看来脑回路不行呀。”
“这就难怪了,我就是说史密斯找我,怎么还摆起谱来了。”说完,余秋芳掩口呵呵呵的笑出声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浴缸惹的祸,我下次洗澡的时候一定注意不把手机拿到浴室去。”
“史密斯,你这次来又打算买什么画?”
“《月下春归燕》。”史密斯神秘的说。
“你不是已经买下了这幅画吗?”余秋芳纳闷的看着他。
“上次的确买了一幅,可市面上传言还有一幅无字的《月下春归燕》,要是能把这幅画搞到手,我至少可以证实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画是可以复制的。”史密斯伸出指头指向天际。
“复制?怎么复制?”余秋芳轻眨着眼睛,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这个只有技术高超的画家才能做到。”史密斯的嘴角露出更为神秘的笑颜。
“这就是你这次来华的目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而已。”
“那你另外的目的是什么?”
“找你们市委谈合作的事。”
“那我能帮你什么?”余秋芳懒得跟他转圈子遛弯,她要的是正题。
“找李羽新谈谈,看看他那有什么线索。”史密斯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看来你早有预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李羽新搭线。”瞬息,余秋芳悟出了这个十分浅显的道理。
“对不起,我的目标很清晰,不管找到与否,至少我努力过了。”史密斯放低了声音算是给余秋芳道了个歉。
“你很有心计。”余秋芳冷冷的嗤鼻一笑。
“余小姐我是商人,所以我所做的事也只是本分,在商言商无可厚非。你千万别生气,这幅无字的画我很想拥有,请你体谅我的心情。”
“你的心情找我来体谅,那我的心情找谁来体谅?”余秋芳淡淡的一笑。
“余小姐的心情自然是用钱来体谅,说白了,只要你能搞到这幅画,价钱随便你开。”史密斯注意到余秋芳冷曼的态度,赶紧抛出合作的基础。
“随便开?”余秋芳惊愕的看着他,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你可以随便开。”史密斯肯定的说道。
“你是说,我可以随便开价?”余秋芳内心一片惊喜。
“对,随便开价,当然不能太离谱啊。”史密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口误,这万一要是遇到个贪心之人,恐怕再多的钱也无法满足他的胃口。
余秋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也不可能漫天叫价,这不是她的风格。于是问道:“你花巨资就是为了看两幅画的不同之处吗?”
“我只是想论证一个画家能不能在不同时期复制出同样一幅画。”史密斯说出了他内心的真实目的。
“那到底能不能呢?”余秋芳望之确然,沉眉一问。
“或许能吧。”史密斯显得有些茫然。
“或许,什么意思?”余秋芳追问道。
“同样的心情和意境才能达到一模一样的效果。”史密斯展眉说道。
“即便找到这幅画,你会分辨吗?”余秋芳尖锐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只能借用先进的仪器来分析。”史密斯用手拍打了一下脑门,仿佛要让它开窍似的。
“仪器?高科技?”余秋芳好奇的问他。
“嗯,高科技!”史密斯用手指压住太阳穴使劲的揉了几下。
“这幅无字的画估计不好找。”余秋芳先把问题的难度提上了台面,因为这画从来没有人提及过。
“我建议你找李先生问问,看看他知不知道。”史密斯提醒她。
“找李先生?你干嘛不亲自去问他呢?”余秋芳眉毛一挑,质问他。
“我一个外国佬哪有你们之间熟识。况且你还是他的经纪人,问他很正常。”史密斯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这茬还差点忘了,自己的确是李羽新的经纪人。
“既然都是熟人,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吧?”史密斯见她不语,进而又语。
“史密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余秋芳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行啦,你去忙吧,我随便去转悠转悠。”史密斯下起了逐客令。
“好!”余秋芳应了一声,便离开了酒店。
史密斯看着余秋芳离开的背影,舒展了他的手臂,好好地伸了个懒腰。
余秋芳来到了圣迪林公司,她直接找到李羽新开门见山的询问了《月下春归燕》的事。李羽新也是一阵梦然,他没想到这幅图竟然如此火爆。茫然中,他双目如炬,空洞的陷入无尽的遐思。许久,他才如坐禅的老僧缓缓地睁开双眼,清澈如镜的看着眼前的余秋芳,说道:“余总,这幅画的初版是画在最为普通的宣纸上的,由于纸张存放时间较长,略微有些发黄。而后制作的两幅中一款没有题字,一款则是用新进的半熟宣纸制作,虽然没有明显的差别,但是行家一瞧便知,难就难在无法对比,因为这几幅画都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要是同时出现呢?”余秋芳转目而视。
“真要是同时出现,那就简单明了。”
“怎么个简单法?”余秋芳追问道。
“色泽相较,墨色区分。”李羽新很平和的说出了八个字。
“也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余秋芳很快就领悟到这话的精髓。
李羽新点了点头,对余秋芳的回答甚是满意。
“李总,你说的这三幅画能不能具体透露一点。”余秋芳想多捞点知识。
“当然。第一幅是一位领导索要的,第二幅是在胡炜那完成的,第三幅是送给巴基斯坦友人的。这三幅画前面两幅的去向不明,后面的也无需去找。”李羽新说完之后,又给她续上了茶水。
“初版我已经在几年前帮史密斯找到了,如今他要找这无字的画我可在什么地方去找呢?”余秋芳又陷入了迷惘的沉思中。
“他找这无字的画,干嘛?”李羽新一锁眉头,不解的问。
“还能怎样?不就是商人逐利吗?”余秋芳清澈的眼睛把这世道看得格外分明。
“逐利也就罢了,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李羽新心中泛起一丝莫名言状的波澜。
“简单不简单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想收集中国的文化瑰宝,或许千百年后能给后人留下一笔旷世遗产。”
“这样的话,他也算得上是一个中华文化的传播者。”
“李总,你说我是帮,还是不帮?”余秋芳将难题扔给了李羽新。
“看他造化吧。”李羽新没有拒绝。
“怎么讲?”余秋芳急不可待的将身子向前挪动了一下,恨不得将耳朵贴在李羽新的脸上。
“别急,我给你找个人来。”说着,李羽新就欲起身。
余秋芳盯着他急切地问:“找人?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李羽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他领着胡炜复又进来。
“这么快,你踩的是风火轮吗?”余秋芳惊讶的看着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可不是哪吒!”李羽新一个鬼脸惹得余秋芳呵呵直笑。
笑过之后,余秋芳问道:“这位是?”
“他叫胡炜,是我兄弟,曾经是广御轩的老板。”李羽新这番介绍顿时让余秋芳刮目相看,广御轩文人的院落,只是耳闻,却没有时间当面竭拜。
“胡炜,胡老板。”余秋芳瞬即站起身来招呼道。
“余总。”胡炜点头回应。
“胡老板,听说你经手过一幅无字的《月下春归燕》?”余秋芳不失时机的打探道。
“余总,别这样叫我,直接喊我的名字吧。”胡炜觉着这声老板叫着不合适,毕竟自己还在这里打工。
“好。”余秋芳随口应道,那双期望的眼神依旧不离胡炜的脸。
“这幅画的确是经我手出去的。当日李哥在我的档口画下了无字的春归燕,后来就被一个叫东城的主顾买走。至于下落我也不太清楚。”
“东城?你确认是东城?”李羽新突然眼睛一亮,这可真的是冤家聚头从不商量。
“当然确认,我兜里还保留着他的一张名片呢。”说着,胡炜从兜里找出了那张名片。
“果然是他。”李羽新笑容里竟有一丝凄苦。
余秋芳不清楚他与东城之间的关系,听他俩对话竟误以为他二人相识熟知,不是好友胜似好友!
“李总,你认识他?”
“岂止认识,他就是我以前跟你聊天中的隔壁老王。”说道这,李羽新一声嗟叹!
“原来这样。看样子蛮凄惨的。”余秋芳同情的看着他。
“老王?谁是老王?”胡炜懵圈的看着二人,不明就里的问。
“他。”余秋芳将那张名片还给了胡炜。
“谁?”胡炜似乎不太相信他的眼睛,这明明是东城,咋一下子变成的老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