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强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将收藏在保险柜里的那3片砖交给陈军,比起利益来说,原则只是纸笔之间的说说而已,如若当真那就只会给自己徒增无限的烦恼。
陈军拿到砖之后,强忍住内心的喜气,爱不释手的在其中一片砖上仔细的瞅了瞅,他发现这砖上的纹路细如发丝,色彩丰富,俨然是国内技术无法仿制的,光从套色的角度看都是无法比拟的,一层层颜色起伏跌宕极有内涵,深浅灰度完全融入到自然,他细算了一下,若是用丝网来做至少需要15台印花机,这可是突破了国内生产的极限,他清楚朝阳厂之所以在业界算是领头羊,原因是他套用6台印花机,而其他厂只有3台。这种硬件上的优势已经将那些不入流的小厂甩了几条街,他们不是输在了技术,而是输在了投入的资本。所谓的仿制不了,是无法超越业界的得过且过、安于现状。
陈军心里盘算着如何用最简单的办法去仿制这几片引领全球的精品,眼神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几许愁纹。吴世强看在眼里,记在心底,他暗暗地独自高兴,这块砖会难倒一大堆手无寸铁的英雄好汉,于是他不露声色的微闭着双眼,自鸣得意的笑了。
陈军陷入技术的困惑中,他无法破解这一堆混杂在一起的难题,虽然他将这几片技术含量很高的马赛克借到了手上,可他依旧解不出相应的答案。他沉眉暗眼的告别了吴世强,吴世强也装的很大度,你慢慢看,随便看,想看多久看多久,看完了再还给我。
离开了天禧公司之后,陈军将车停靠在路边的一个拐角处给李鸿飞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李鸿飞吴世强已经上钩,价格方面可以协商。李鸿飞指示,这套技术可以转让给对方,不过转让费不会低于500万。陈军听后也乐了,因为他知道这套技术在市面上的价值,曾经有一个不入流的雕刻公司出价800万慕求,他相信吴世强一定听说过此事,所以这价钱还算是比较公道,自己在这上面弄点好处费换一辆宝马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高兴之余他又给李羽新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有一套进口的马赛克需要攻关,如若成功自己将给予他20万的酬金。李羽新听他说的这么玄乎,一种跃跃欲试的征服感涌上心来,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些砖长的什么样子,居然能把价钱出到20万,挑战不可能便成了他唯一的兴趣与爱好,他脑海里一直在想,能成吗?
“怎么样?有不有兴趣?”陈军似乎在激将,他就是要激发李羽新不服输的个性,凭他的潜能一定能想到解决的方法。他看好李羽新,如若李羽新不能完成,估计陶瓷界也没什么人能将此砖仿制出来。
“你这样说倒是激发了我的兴趣,要不你将这几块砖空运过来,我仔细研究一下。”
“这可不行,万一搞坏了我可没法给吴世强交代。”
“要不你先找一个高清相机把图案拍下来然后用邮件的形式发给我。待我看了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理,怎么样?”
“行,我就先拍个片给你,让你先有个思路。”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等你的邮件。”
“OK,我回去就发给你。”
“好!”
待李羽新挂上电话之后,陈军才缓缓地启动他的轿车,一溜烟驶去角落。
回到南新厂的陈军将此砖放在了展示架上,然后用尼康相机开始拍照。正拍时,罗美娟踏步进入了展厅的精品房,她见陈军这般仔细的取着角度,双膝还跪在地上,不免朝相机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就这样一看,她的瞳孔便离不开那个地方,这,这也太惊艳了吧,万紫千红总算是春,这春天也太多姿多彩啦。一时之间,她被牢牢的吸引住,移动不了她的脚步。
陈军发现了她,他见她这般呆怵的样子,不由地问道:“这砖怎么样?”
罗美娟半天才从梦幻中回到现实,说:“姹紫嫣红,美轮美奂!”
“能不能仿制出来?”陈军试探的问她。
罗美娟摇摇头,黯然失色的说道:“光这几样工艺就将仿制者拒之门外,还有这色彩丰富的套色技术让人望而生畏。我水平有限,不敢造次。”
看着这位在陶瓷界博得声名的美女都摇头做降,他也算是死心了,原本还有一线希望的他只能寄托在李羽新的身上。
陈军喃喃的说:“看来只有他了。”
“谁?”罗美娟奇异的看着他,一边琢磨他口中的“他”。
“李羽新。”陈军淡淡的说出了这个陶瓷圈的神级人物。
“他?”罗美娟眼睛里闪放着异彩。
“嗯,就是他。”陈军收好相机,走到办公桌前,将相机与电脑相连,直接传输给李羽新。
罗美娟借此机会走到展架前轻轻地抚摸着那几片透着生机的马赛克,这一触碰她的心竟然怦怦直跳,她惊异的发现,除却颜色之外,这工艺竟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灯光下亮晶晶如珍珠般细腻莹透,而且手感极好,犹如婴孩的皮肤。
这是什么工艺?罗美娟百思不透。
这时,陈军给李羽新打了个电话:“东西都传给你啦,你先瞧瞧。”
“OK!”
陈军挂断电话再朝罗美娟看去,他瞧她出神的样子,知道她也被这套马赛克深深地吸引住了。
“有没有觉得遗憾?”陈军问道。
“一个研发人员研发不出市面上的东西,换做谁都会遗憾的。”罗美娟慢慢的将目光从展架上移去。
“这砖有一定的难度,不光是你,很多研发人员见到它都只能投降认输。”陈军安慰道。
“虽然你说得很对,可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和世界上的先进技术还有一定的差距。”罗美娟噙住牙,扁着嘴不太舒服的将她的内心展现无遗。
“你能这样认为我很欣慰,看来我国的陶瓷事业还算是有药可医。”于是,陈军露出了倾慕的神情。
罗美娟没有继续谈论此事,因为她知道多说无益,再多的评论都是空谈人生,枉有一生抱负。
“陈总,你上次给我看的辊筒白花和辊筒闪光的釉料找到了供应商吗?”罗美娟岔开话题。
“目前还没有,这种釉料配方据说国内还没人研究出来。”陈军着实回答。
“那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呢?”罗美娟一语点醒梦中人。
陈军一拍脑门,惊呼道:“我怎么这么愚蠢呢?”
是有点愚蠢,罗美娟嘻嘻一笑,这句话只是在她心里念叨了一遍。
陈军斜眼一瞟,一个电话打给李鸿飞:“大飞哥,你给我的这两片样砖是你们厂研发出来的吗?”
“废话,不是我们厂研发出来的能让你去卖技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个釉料配方也是自己研究的吗?”
“嘿嘿,你是想问花釉的配方吧?”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保密。”
“对我也保密?”
“对谁都保密!”
“要是合作开发呢?”
“你的意思是卖釉料?”
“对!我想跟你合作赚点小钱。”
“赚钱?你咋不早说呢。”
“我刚不是说了吗?”
“怎么个合作法?”
“我们自己做一支辊筒白花釉、一支辊筒闪光釉,凭这两支花釉一定能赚不少钱。”
“想法不错,可这还得给李羽新算上一股,不应该是三股。”
“听你这么说,这配方应该是他的咯。”
“对头,不能让第一线的朋友吃亏。”
“那是,这必须得给他算作技术股。”
“那行我先去找他把配方拿到。不然,我们谈的再好,也是一场梦。”
“行,我等你的消息。”
“OK。”
陈军收好电话心里一阵激动,要是这事成了,自己真的会成为百万富翁的。
李鸿飞很直接的正好到了李羽新,告诉他自己需要他的配方,而李羽新从来都没有想过隐瞒什么,大笔一挥几十秒钟就将脑袋里的配方展现在纸上。
李鸿飞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与陈军交流之后,才把这个配方发给了他。
陈军收好配方,私下里暗中操作,他知道这事不能让太多的人知晓,否则赔钱赚吆喝的人一定是他自己。他悄悄地租下一间民房,顺便找了一个外地的民工,然后买了一台超细研磨机,从此开启了他的第二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