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胡珊珊再也顾不得手腕上的铁色镯子,三个人飞奔去了武陵大道,
到达后才知道蔡生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只有小女孩坐在路边的护栏上无所事事的甩着腿,脚踝上的铜铃铛叮叮作响。
看到胡珊珊和胡澈,小女孩喜出望外,像是见了亲人一样跳下护栏。
一旁的交警正在做笔录,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孩。
在大致的讲述了一下事故原委后,交警让胡珊珊签字,这才领走小女孩。
去往医院的路上,三个人从小女口中支离破碎的了解到部分事故前后所发生的事情,据小女孩说,蔡生是接听了一个电话后带着她出门,后来遇到一个女人,女人开车带着蔡生去了一个地方,后来小女孩被独自丢在门外,蔡生和那个女人在房间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来的时候两人就吵架了,蔡生一怒之下带着女孩夺门而去,出门没多久就发生了交通事故。
这些只是根据小女孩支离破碎的言语加以联想拼凑出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可能只有问蔡生才能知道。
“没想到哈,蔡生这小身板看着弱不禁风斯斯文文的,竟然还好这一口,约妹子开房?还挺朝!”
“胡警官,别忘了狐狸精区分男女的标准是头发长短,她认为长头发是女人,但是实际上长头发的男人也不少呀!”
“你是说,蔡生约了一个男的去开房?我去!原来他是这样的蔡生,幸亏发现的早,今后我得提防着他。”
“……”
张帅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言道:“我觉得蔡生去见的这个人应该只是朋友,也有可能是家人也说不定,后来发生了一点争执,影响了情绪,这才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说话间,小女孩缩在胡珊珊的怀里打了个哈气,揉揉眼睛,似是困了,曲长的眼睫毛抖了抖,搂紧胡珊珊的脖子,呼呼呼的睡了。
胡珊珊轻抚她的头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别说了,等到了医院,问一问蔡生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众人点了点头,唯有胡澈长吁短叹:“希望老蔡别有个三长两短才好,要不然,这钱还真就不好分了。”
“闭上你个乌鸦嘴!”
没有人希望蔡生发生意外,虽然他在墓殿内有过一段时间的残暴黑历史,但知道他只是被灵体控制后,已经原谅他了,作为同生共死过的伙伴,怎么说也是有了些感情的,
然而到达医院后才知道,蔡生的情况并不乐观,抢救了数个小时,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造化。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张帅帅负责联络蔡生的家人,胡澈留在医院照顾,胡珊珊则先带着小女孩回家。
因为二叔不在,胡珊珊也不知道怎么安排小女孩,也不可能总是住几点,只好先把她带回家里,
杜美玲见女人带了个小丫头回来,很是不解
:“珊珊呀,这孩子是谁家的呀?怎么把她带家里了?还有,你这阵子跑那儿鬼混去了?你三表婶前阵子还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呢。”
胡珊珊一听这事就不耐烦,摆摆手就带着小女孩躲房间了。
杜美玲贴着门壁啰嗦了几句,这才去买菜煮饭。
小女孩对胡珊珊的闺房很是好奇,与酒店里的标准装饰不同,胡珊珊的房间里有一面墙壁的书架,书架上除了少数几本落满灰尘的书,大多是男孩子送的各种娃娃。
小女孩抱起一只布偶小熊,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心,摆弄着小熊的胳膊腿,
胡珊珊揉一揉小女孩的头,疲惫的说了句:“小狐狸,你自己玩儿吧,姐姐我出去一下。”
胡珊珊只是随口的一说,没指望小女孩会听懂。因为在她眼里,小女孩还保持着那种学舌而不得意的懵懂中。
然而只是短短的两天,也不知道是蔡生教的好还是她的悟性高,不仅仅可以正常的对话,甚至还能看懂一些文字,指着书架上的一本书,问道:“我要那个。”
胡珊珊目光微凝,取下书籍掸了掸灰尘,递过去:“小狐狸,你看懂吗?”
小女孩接过书籍甜美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是拿过书籍的小女孩一页一页的往后翻,有神的眼睛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竟也投入。
“看得懂你就看吧,这可是爱情,”
胡珊珊心叹,反手带上房门。
刚走出房间,就看到杜美玲拿着锅铲凑了过来:“嘿,珊珊你在干嘛呢?快告诉妈妈,这是谁家的孩子?”
“路上捡的,”胡珊珊随口应付,揉了揉肚皮:“妈,什么时候吃饭呀?我都饿了。”
饭桌上,杜美玲看着精巧秀丽的小女孩,终是忍不住的问了句:“小姑凉,你叫什么名字呀?家是哪儿的?爸爸妈妈呢?你上几年级了?……”
小女孩扒一口米饭,昂起脸来冲杜美玲笑了笑:“我叫狐狸精,我没有家,没有爸妈。”
杜美玲哑然,后一琢磨,可能是小姑娘到了叛逆期,跟家里人闹别扭,
“呵呵呵,小姑娘,阿姨也是关心你,你想想,你在外面玩耍,家里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得多担心呀,……”
杜美玲的话刚说一半,忽然的,一旁的胡珊珊捂着嘴跑开了。
杜美玲惊了下,愣了愣神,慌忙的追过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小女孩,嘴里含着筷子,跟前的碗里堆满了菜肴,跟个山峰似的。
洗手间里,杜美玲看着俯身呕吐的胡珊珊,老脸白沉。
“珊珊,你这是……”
胡珊珊脖子胀的通红,抄一把冷水揉了揉脸,向身后摆了摆手道:“哦没事没事,就是忽然有点反胃,已经没事了。”
杜美玲看着女儿皱起了眉:“珊珊你跟妈妈说实话,是不是怀孕了?孩子的爸爸是谁?吕夏?还是张小帅?”
“啊?”
胡珊珊感到莫名其妙,瞠目回眸,半响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诶呀妈,我们家的家风有多严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是初女呢。”
“别骗妈妈,你这个样子,跟妈妈怀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胡珊珊哭笑不得,甩了甩手,溅起水星。“妈,你怎么这么敏感呀?我真的只是反胃,怀孕?呵!真够搞笑的!”
胡珊珊轻笑离去,看着女儿的倩丽背影,杜美玲颦蹙不语,心里却很是凌乱。
就这样带着小女孩在家中过了两天,第三日中午,张帅帅终于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找了过来。
“大珊珊,蔡生的情况有些不对呀!”
一见面,张帅帅就把蔡生苏醒后的状况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胡珊珊离开后没多久,张帅帅就通过二叔联系上了蔡生远在外地的亲人,胡澈也在那个时候离开了。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可是当蔡生苏醒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谁也不认识,见谁都之说七个字:好漂亮的新娘子哟~!
“蔡生傻了?”
张帅帅凝眉不语,
见此,胡珊珊惋叹一声:“多聪明的一学霸呀!竟因为一场车祸变成了傻子!哎!”
“但是很奇怪,疯癫的蔡生好像对画画情有独钟,只要看见笔,就会夺去画东西,而他画的,千篇一律的相似。”
“他画的是什么?”
“一把折扇。”
张帅帅说着打开手机,将自己拍摄的视频播放。
胡珊珊看到视频中的蔡生头上缠着绷带,言行举止都很不正常,这时从护士手里抢来一只圆珠笔,可是没有纸,就在白色床单上画了起来。
视频中,蔡生攥着圆珠笔奋笔疾书,看似是疯子随意涂鸦,但是随着凌乱线条的不断添加,床单上赫然出现一把折扇的形状,
只是没等他画完,就被凶神恶煞的护士夺去了圆珠笔。
看着洁白床单变成了草稿纸,护士气的直跺脚,指着蔡生的鼻子骂了两句,才悻悻离开。
张帅帅补充道:“并不是这一次,他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画这样的图案。”
胡珊珊傻愣了半响,惋惜的皱起秀眉。“病的这么严重呀!”
张帅帅干涩的咽了咽喉咙,推一把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不是病,蔡生画的这个折扇的图案我曾经听人描述过,应该是一个神秘地域的路线图。”
“神秘地域?”胡珊珊拿狐疑的目光打量张帅帅,问道:“什么神秘地域?谁告诉你的?”
“一个从琥珀里飘出来的古代美女,她说南海之南有一个古老民族,时缝劫难,族人迁徙去了海眼世界,而通往海眼世界的路径就是一个扇形的放射状通道,,也就是说,蔡生画的,应该是一张地图。”
胡珊珊诧异,诧异的不是这番话的内容,而是说出这番话的人。
“张帅帅,你是不是最近熬夜看网络了?你看,都思维错乱了,赶紧回家补一觉再来吧。”
张帅帅揉了揉眉心,知道这样说太唐突,换了个角度说道:“蔡生曾被无足美人的灵体附身,从那之后他记忆里就多了一部分残破记忆,那么有没有可能,蔡生现在的行为是延于无足美人?假如这个说法成立的话,那么无足美人要画的是什么?会不会是自己家园的东西?”
“额……”
胡珊珊感觉这件事情有点脱轨了,不愿意去想,倒也不是完全的不信,只是这样一种脱离自己认知观的东西,她实在无从驾驭,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完全不是她能过闻的,知道的越多,原本架铸的世界观就会崩塌的越快。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相比于这种捕风捉影的的东西,胡珊珊更愿意去刷屏网购、追一部肥皂剧、打一款新版游戏。
胡珊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一眼身后抱着书籍装模作样的小女孩,一筹莫展。
“蔡生变成了这样,狐狸精怎么办呀?也不可能总是放在我家里,再不送走,我妈就要带她去户政大厅调查户口了。”
张帅帅抓了抓脖子,言道:“我家也不行,要不……送去胡警官那里?”
“他能行吗?别把人家小姑娘祸害了。”胡珊珊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靠谱,连连摇头。
“也就是三两天,等到二叔回来,会解决这件事的。”
胡珊珊叹息一声,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点头同意。
“说起来这个胡澈真的是警察吗?刚认识他的时候还觉得像,可渐渐熟悉就变了味,”
说话间胡珊珊已经开始联络胡澈,胡澈以为胡珊珊是找他分钱的,第一时间回应,发送了一个位置共享。
“诶呀大珊珊你也真是的,钱的事也没那么急,转账也可以,干嘛非得亲自跑一趟呢?我这刚回单位报到,还真没什么时间……”
“少废话,你要不要钱了?要的话发送一个位置共享,我现在就过去。”
很快的,微信里连接了位置共享,
在一栋高档写字楼前,身穿蓝色军装的胡澈腰间别着警棍,帽子戴的有点斜,嘴里衔着一根香烟,此时正斜靠在岗位厅的门前玩手机,
远远的看到这一幕,胡珊珊和张帅帅都呆了一下,对视一眼笑了笑。
“胡警官,挺悠闲呀!”
胡珊珊轻咳一声,看一眼头顶的太阳,指了指跟前的岗厅:“我可以进去吗?这里太热了。”
胡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见是胡珊珊,板了板腰,整理一下仪容,恭敬摊手“大珊珊请,”
岗厅里有空调,还算舒服,但是空间毕竟太小了,制冷快,待久了会冷。
胡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半响才组织好语言道:“额……这不是单位给了处罚嘛,所以……”
“理解、理解、”胡珊珊忙摆了摆手,看向张帅帅,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换眼神后,直奔主题
“胡警官,我这回来除了把属于你的那一份钱给你,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胡澈闻言振奋,也不管所托何事,拍着胸脯承下:“有什么事大珊珊只管说,胡某一定竭尽所能。”
待胡珊珊将小女孩的事情说明后,胡澈愣了愣,连连摇头:“这不行呀!我带不好孩子,养活自己都成为题呢。”
“真的只是三两天,等我二叔回来就接走。”
“不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
“真的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
“反正就是不行。”
“必须行!否则不分你钱。”
“额……那行吧!”
好说歹说,后来还是拿分钱这件事要挟,才让胡澈答应。
“好吧!但是说好了,真的只是带三两天,胡老板一回来就接走。而且到时候一定要分钱给我呀,我有好几个月的花呗都没还了。”
“诶呀放心放心,最迟下个星期三,一定来接。”
胡珊珊见事情谈拢,也不想在岗亭里待了,太冷。
走出岗亭,回头看一眼委屈巴巴的胡澈,胡珊珊轻笑道,
“这胡澈也真有意思,保安就保安呗,偏说自己是警察。”
张帅帅苦笑道:“我有个同学也是这样的,退伍后没有考上当地警员编制,也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当保安。但是很奇怪,这个行业基准低但经常能够接触社会高层,物质落差,心理上自卑,同学聚会的时候从来不愿承认自己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