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亮。
马蹄踏碎了草丛间湿雾。
唏律律----
嘶鸣声中，四十多匹驳马停在了官道旁小山包上。
呼！
姜洛掀起开斗笠，极目远眺。
两天两夜，数千里行程，马歇人不歇的疾驰之下，众人终于赶到了南壶关。
远处山脊的缺口上。
高达百多米的城头在山雾中若隐若现，两侧，则是许久未见，依旧郁郁葱葱的翼忘山脉。
南壶关！
隶属于青丘的两大雄关之一，因为关内豁口像一个壶嘴而出名。
从南壶关进入。
穿过翼忘山脉后，便是大乾北吉关。
两大雄关遥遥相望，从翼忘山脉最狭窄处，扼守着通道。
“走吧，今天在南壶关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随着姜洛一声令下。
四十多匹驳马冲下山包，朝南壶关疾驰。
南壶关外。
同样有依靠关卡自发形成的坊市。
前往坊市的官道上。
两侧依旧是数百颗腐烂的头颅，整个青丘对无天会的绞杀无情而残酷。
只不过。
谁也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冤死的孤魂。
太阳刚刚跳出山脊。
整个坊市已经热闹非凡。
南来北往的商旅，游人已经往车马上打包行李，准备出发。
刚刚开门的酒楼内。
姜洛包下整整一层最上等客房，让睡眼惺忪的酒楼老板笑开了花。
咔咔咔---
哧溜哧溜---
二十多人甩开腮帮子，闷头大嚼桌上美食。
两天两夜终于吃上了第一顿热食。
“兮神赐福，永享富贵！”
“兮神赐福，永享富贵！”
----
忽然，街道上，远处传来喧嚣声，一阵阵大喝在市坊街道上响起。
声音越来越近。
姜洛起身，越过窗口看去。
密密麻麻的人群簇拥着一座雕像，不断喊着口号，从街头走过。
随着队伍行进。
两侧不断有人加入队伍，声势愈发明显，每个人表情庄重而肃穆。
“小二，这是怎么回事？”
“爷，这是近几年刚刚在昌垣府一带兴起的圣教，他们拜的是兮神。”
“圣教？”
姜洛皱眉。
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油然而生。
轰隆隆---
就在这时，队伍对面，十几名黑衣律疾驰而来，挡在了队伍前方。
“停下，尔等速速离去，不然全部抓入大牢。”
镇域司为首一名头领手按长刀大喝。
“大人，请看，我等拜的是天元大陆【兮神】，那天元大陆处处都有兮神雕像。
连官家都在拜，为何我等不可？”
人群中。
一名汉子排众而出，指着身后兮神像据理力争。
“你---”
头领一时愣怔。
他没想到眼前之人敢对镇域司顶嘴。
恼怒之下，噌，抽出长刀虚划怒喝：“刁民大胆，竟敢质疑镇域司，给你们五息时间，若还不退去，全部斩杀。”
嘶---
随即，身后一名黑衣律吹响了口中响哨。
“大家别怕，兮神正在看着我们，若有人敢阻拦我们参拜，必受祸殃。”
汉子转身朝身后密密麻麻足有上万追随者大喊。
微微慌乱的队伍再一次安静下来。
尤其是队伍前方，上千名汉子居然不退反进，紧靠在一起，怒视镇域司众人。
上万人凝结的气势。
居然让十几名镇域司武者身下驳马骇退。
“大胆，尔等要造反不成？”
镇域司众人脸色急变，同时抽出腰间长刀。
“会首，这些人胆子不小，天元大陆，可从没有人敢这么违抗镇域司的命令。”
酒楼窗口。
动静早已吸引了遗罪岛众人。
萧济沉声分析。
“确实是有些奇怪，估计背后有人撑腰，要不然，别说一万人。
就算十万人，一百万人。
镇域司的人也敢杀个干干净净。”
姜洛摩挲下巴，盯着那个兮神像回应一句。
天元大陆唯一的宗教信仰就是这个兮神，可笑的是，兮神在青丘和大乾的形象并不一样。
大乾的兮神手中拿着的是一座宝塔。
而青丘的兮神则是倒握长剑。
与蓝星上的神明相比，这兮神造型更像是武者。
轰轰轰---
这时，重甲步兵特有的沉闷脚步声从街角处传来，姜洛一听，就知道至少是三千人开外。
果然。
一队长矛林立的重甲步兵出现。
如一堵黑色石墙朝压来。
看到南壶关的军队出现，原本神色有些紧张的镇域司众人放松下来。
“千夫长出列，命人将这些刁民驱散，不听劝诫者，杀无赦。”
镇域司头领头也不回下令。
一秒
两秒
三秒
--
五秒之后，身后的军阵并无动静。
镇域司众人愕然回头。
一名千夫长晃缓缓走上前，“对方并无恶意，恕我等难以遵令，镇域司职责是查出无天会，而不是与这些信徒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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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镇域司众人愣怔。
“镇域司有权调动附近军士，你敢违抗律令？”
头领目光不善。
微微附身盯着这名千夫长低喝。
千夫长怡然不惧，目光中带着三分嘲讽之色，“镇域司的确可以，不过。
你只是一个黑衣律。
等你能活着升到红衣律再来命令我。”
“放肆！”
铛！
怒喝声中，刀枪相撞，火星四溅。
“哈！”
瞬间，数千杆凌冽的长枪斜举，大盾升起，对准了十几名镇域司。
“若再敢出刀，杀！”
千夫长单手执枪，指着镇域司头颅冷喝。
气氛凝重。
头领看着千夫长身后厚重的军阵，脸色红白跳转。
十几名黑衣律，真要拼死一搏，估计对方一个冲锋就能干掉他们。
“撤！”
终于，黑衣律不甘的调转马头。
在军阵让出的通道内狼狈而去。
“这一出演的真好！”
姜洛赞叹一句。
下一秒，千夫长挥手，军阵缓缓离去。
而游行的队伍在经历刚刚的事情后，口号喊的更加响亮。
“小洛，我不懂军中的规矩，但千夫长真的敢和镇域司对抗吗？”
莫老疑惑问道。
“不敢！”
姜洛摇头，看着远去的游行队伍回应，“别说千夫长，就算一个军团的将军。
也不敢明着和镇域司干。
不过，我想，有人敢这么玩。”
“谁？”
“无天会！”
莫老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他们在收拢人心。”
“抓紧休息！”
“今夜，我们就潜进南壶关，我有预感，或许会有一场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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