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
数千名黑压压的人群停在了几十米外。
看到姜洛这群明显是武者的队伍后,有些畏惧的躲到了官道两侧的树林中。
男女老少,妇孺孩童。
皆是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神情疲惫不堪。
所有人望向车马铺子台阶上的哆嗦面条姜洛几人,目光中满是渴望。
姜洛没有去心思理会这些流民。
从和岐关一路北上,遇到太多这样的流民了,少有上百,多的数万。
都是从青丘三府之地逃出来避难的普通人。
“呃!”
饱嗝声响起。
五碗面下肚,姜洛惬意的靠在墙角。
“艹,给我滚,小兔崽子,不要命了。”
唏律律
咒骂声,驳马嘶鸣陡然从车马铺子后方传来。
随着脚步声响起。
一名车马铺子小二,一手拎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走了过来。
“各位爷,真是对不起,这些小孩跑到马棚,惊了马,我这就把他们赶走。”
小二陪着笑,转身就走。
手上两个小孩倒是胆子不小,只是手里紧紧攥着喂马的豆饼,不断拼命塞到嘴里。
“呃!”
其中一个吞咽的太快,忽然脸色涨红。
“唉,停下!”
莫老出声,小二急忙停下脚步。
噗。
一颗石子飞出,击打在小孩后背上,“哇!”噎在喉咙的豆饼飞出。
“诸位爷饶命!”
“诸位爷饶命!”
就在这时。
一名断臂汉子从不远处树林中冲了出来,口中大喊。
扑通!
汉子搂住两名小孩,朝众人不断磕头。
“诸位爷,孩子不懂事,求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这就走。”
“等等!”
汉子刚要起身,姜洛喊停对方。
“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姜洛挥手,一旁三十多名遗罪岛武者背起硕大木箱,准备上路。
“这位爷,我们是从北江府逃过来的。”
独臂男子连忙弯腰回应,将两个小孩护在身后。
“北江府?那边战事怎么样了?”
姜洛边收拾驳马边问。
“这位爷,北江府,宕西府太惨了,帝**队每攻下一城必然屠光所有人。
他们见人就杀,以人肉为食。
两府之内,现在白骨千里,已经看不到多少活人了。”
“嘶,吃人?难道他们没有军粮?”
听闻独臂汉子的话。
莫老不由脸色一变问道。
“不,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军粮,把活人制成肉干,便是最好的军粮。
小人若不是逃的快,丢的就不是一条胳膊了。”
独臂男子捂着断臂处满脸余悸。
唰!
姜洛从驳马上取下一摞面饼扔给了男子。
“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把饼藏好,能不能活下去,看你们造化。”
“恩公,该如何称呼,好教两个孩子以后报答今日。”
独臂男子弯腰。
“我们来自遗罪岛。”
嘘!
一声呼哨。
三十多骑卷起黄尘消失在官道尽头。
车马铺子前。
无数流民刚刚起身。
马蹄声再次响起。
“镇域司的人来了!”
一声大喝,数千人顿时朝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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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纪三十年。
无天会三府之地,在青丘大军攻势之下,节节败退。
昌垣府内只剩都城仍旧苦苦支撑。
通往宕西,北江两府的通道被青丘大军截断,上百万无天会大军被困守在两府地界。
外无援兵,内无粮草。
成立还不到月余的大京王朝岌岌可危。
北江府府城。
“军师,昨日,我们一支寻粮队伍碰到了青丘军的前锋,只有数百人逃了回来。”
原本的府主府邸大殿内。
上百名无天会各级将领齐聚,目光凝重盯着墙壁上硕大的地图。
其中一名万夫长指着地图低声介绍。
身旁,长须中年男子目光不断在地图上来回巡弋。
此人正是无天会军师李卫雍。
“非战之罪,谁又能想到青丘皇室,居然能在短短数月之内,就训练出数百万精锐,唉,圣教危矣。”
军师李卫雍长叹一声。
“军师,城内粮草只能最多坚守十天,十天之后怎么办?难道要和青丘军一样吃人吗?”
一名万夫长毫不客气点了点地图问道。
“军师,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们这些人已经被当成了弃子吗?
教中精锐和九品武者全部被抽调回了南壶关。
别说青丘的数十万精锐大军,到时候,哪怕对方派出几名九品武者。
我们这里的人又有谁能挡得住?
既然圣主不当我们自己人,那我们又何必为他卖命?”
大殿内。
一名将领话落,顿时气氛变得诡谲起来。
绝大多数将领竟然默不作声,盯着军师李卫雍反应。
“军师,你还在犹豫什么?圣主在南壶关封王拜候,却单单把你派到这里来,这分明就是让你来送死。
还有当初的边迟。
本就是圣主擅自变更军令,才让十万大军尽没,和岐关拱手让人。
结果呢,边将军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
这样的人,难道还值得军师愚忠吗?”
见到李卫雍沉默。
有人忍不住开口,撕开了最后的脸面。
啪!
军师李卫雍双手撅断掌中毛笔,目光平静扫过诸将领。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是!”众将异口同声。
“好!”
啪!毛笔落在桌上。
“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