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庭院中,蓝凤凰的状况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任盈盈看向蓝凤凰,神色复杂。
五毒教是位于云南一带的教派,虽然名义上受日月神教的管辖,但实际上,两者之间的关系极为松散。
她原本算是任我行的属下,现在听命于任盈盈,其实更像是为了在艰难环境中生存而抱团取暖的附庸,而非真正的下属。
蓝凤凰本没有必要替自己接下这场生死赌约,最终却因她而陷入了生死攸关的境地,这让任盈盈心生触动。
她转而面对宁远,声音诚恳:“宁少侠,我知道这一切的错都在我。只要你愿意出手救下蓝教主,我任盈盈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浅浅也忍不住多看了苗族女子几眼,对这位性格率真的姐姐心生好感,不过她可不敢为蓝凤凰求情,公子既然给她服下了毒药,必定有他的打算。
她作为公子的持剑侍女,只需要做好自己的职责就好了,最多就是在关键时刻助攻一下。
比如刚才,她对任盈盈说的那句话:“因为你生得貌美,公子舍不得下手。”
虽然公子听后眼神严厉,但浅浅相信,其实公子心中肯定是欢喜的,哼,浅浅早已看穿了一切。
庭院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宁远的身上。
宁远淡然地看着蓝凤凰,见她虽然咳血不止,却目光坦然地与自己对视,这让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敬佩。
唯一显得有些不协调的是,因为情蛊的关系,她的眼中同样流露出了生离死别的爱恨交织。
很显然,她体内的母蛊在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后,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波动,进而影响到了蓝凤凰自身。
这种蛊虫的影响还真是神奇而不可思议。
宁远迅速出手,点了蓝凤凰的几个穴道,以减缓她血液的流速。
接着,他将一粒丹丸送入她的口中,说道:“这丹丸可以暂时压制住毒性,可确保你在接下来的二十四个时辰内性命无忧。”
蓝凤凰听后,眼神逐渐变得明亮,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柔声问道:“你似乎舍不得让我死去,是吗?”
宁远答道:“我只是不希望我好不容易收服的第一个教派因此群龙无首。今后你归我了。”
蓝凤凰嘴角的黑血已经止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中情意绵绵,欢喜地说道:“你说谎,你分明是看我长得漂亮,才舍不得我死。”
被情蛊控制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宁远懒得搭理她,于是转向任盈盈说道:“你先带蓝凤凰下去休息,我等下再为她治疗。”
任盈盈见蓝凤凰毒性被遏制,心中一喜,急忙唤来侍女扶着蓝凤凰离去。
那苗女在离开时还频频回头望向宁远,温柔地说道:“好弟弟,你要记得尽快来找我。”接着消失在了门廊的拐角处。
李莫愁看着脸上一本正经表情的宁远,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可又无法具体说出哪里不对劲,但出于女人天生的直觉,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远离这个男人。
“刚才蓝凤凰服了情蛊和毒药,替你挡了两次,还剩最后一次,你怎么说?”见蓝凤凰身影消失,宁远望着任盈盈,笑盈盈道。
任盈盈沉默片刻,冷声道:“你划下道来。”
宁远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跟我的侍女打一场,生死有命;第二,我也擅长蛊毒,你服下后,可以找蓝凤凰帮你解,如果她能解开,那么你下次下毒之举就两清了。”
任盈盈之前已经见识了浅浅的武功,知道自己跟她动手,胜算只有四成,关键是,这男人说让自己跟她侍女打,关键时候会不会反悔还未可知。
她犹豫了下,知道真要打斗,必死无疑,反而服下蛊毒,还有一线生机。
叹了口气,她说道:“我选择第二种。”
“明智的选择。”宁远微笑着取出金蚕蛊,“这蛊毒名为金蚕蛊,有空你可以问蓝凤凰,她应该知道一二,我就不详细述说了。”
任盈盈看着放置在石桌上的蛊毒丹丸,犹豫了下,拿起吞下,然后注视着宁远,道:“你给我吃这样的蛊毒,想必不想让我死去,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宁远拍了拍手,赞道:“圣姑好气魄,还有一颗玲珑心。”
“没错,我需要你暗中效忠于我。”宁远一字一顿道,“不知圣姑意下如何?”
任盈盈叹道:“我有的选择吗?”
她清楚,别说蓝凤凰不一定能解开这蛊毒,就算可以,难道宁远想不到?
估计等下蓝凤凰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必然是要成为他的女人。
所以,她依然是死路一条。
任盈盈看了一眼被点穴后扔在地上的属下们,对宁远说道:“我已经服下金蚕蛊,现在可以先放开我下属吗?”
宁远微微颔首,对身旁的浅浅示意了一下。浅浅会意,上前麻利地将那几人的穴道一一解开。
不料宁远却说道:“你是服下金蚕蛊了,可你的下属我却放心不过,他们也得服下毒药。”
刚获得自由的几人顿时脸色大变,其中一位愤怒道:“我要是不呢?”
宁远道:“那就只好请你去死了。”
那人低声骂了一句,向着后院奔逃而去,可没走两步,只见一枚铜钱疾闪而至,瞬间没入他的后心,他闷哼一声,倒地抽搐了一下,死了。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宁远这才不疾不徐取出一颗毒药放置桌上,看也不看死尸一眼,对任盈盈道:“不跟我介绍一下吗?”
任盈盈叹了口气,指着其中一位书生打扮的老者介绍道,“这位是祖千秋。”
祖千秋上前一步,手中拿着一柄破扇,恭敬地拱手施礼:“在下祖千秋,见过宁少侠。”
祖千秋与老头子并称“黄河老祖”,原本是一介书生,后因家道中落,弃文从武,最终拜入了日月神教门下。
此人面皮焦黄,酒糟鼻子,几根胡子稀稀落落,身子瘦削,外表看似不修边幅,但实际上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酒道高手。
他说完,从石桌上拿了一颗毒药吃下,倒也干脆利落。
任盈盈接着指向一位身着浅绿色衣衫的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绿竹翁,他是我父亲的徒孙。”
只见那绿竹翁默默拱手示意,随后服下毒药站在一旁。
场上还有其他几人,分别是老头子、漠北双熊以及天河帮的帮主——人称“银髯蛟”的黄伯流。
等所有人都服下毒药,任盈盈说起前次劫粮一事,此次行动的主要参与者,除了在场的这几位之外,还包括部分日月神教的精英教徒、本地的三教九流,以及上千名天河帮的帮众。
他们在前些天派遣了几位高手前往敌营进行侦察时,差点全军覆没。这使得原本的计划被迫暂时搁置,因此正在等待时机,策划下一波的行动。
宁远在听了任盈盈的介绍后,不禁紧皱眉头。
在他看来,这些参与者虽然人数众多,但实则是一群乌合之众,想要凭借这样的力量去劫取粮食,未免也太小看了蒙古铁骑的实力了。
他曾经与蒙军交锋,深知他们的战斗力之强大。别说只有两三千名普通帮众了,就算人数再多一倍,也抵挡不住几百名铁骑几个回合的猛烈冲击。
不过,尽管心中有所疑虑,但宁远也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原本就不指望这些人,只要能有人拖一拖蒙军的后腿,给他创造一些时间就够了。
介绍完后,任盈盈再次唤来侍女,说道:“上茶。”
然而,她话音刚落,李莫愁和浅浅便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她。
见两女警惕的反应,任盈盈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解释道:“这回的茶水里绝对没有毒,我保证。”
茶是上品的碧螺春,清香扑鼻。
宁远从襄阳一路奔波而来,那座被围困的城池物资极度匮乏,茶叶几乎是奢侈品,想要品尝到如此好茶,实在是种奢望,没想却在此地喝上。
任盈盈亲自为他斟上半杯:“这是茶商进献给东方教主的新茶,我顺手取了一些,味道还不错吧?”
“东方不败倒是挺会享受。”宁远心中闪过林青霞在湖中红衣飘飘、潇洒饮酒的画面,不禁对这个世界的东方不败产生了好奇,轻笑道,“别人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他却躲在黑木崖与杨莲亭悠然地品茶饮酒。”
“杨莲亭是谁?”任盈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宁远微微一怔,心中犯起了嘀咕:难道东方不败不似林青霞,而是陈乔恩?
那可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