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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常生不生
    鲜血从额头流了下来,人当场就不省人事了。

    人被发现送往医院,已经凉凉了。

    常婆和家人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却没有见上长生最后一面,只见到永远都睁不开眼睛的小儿子。

    “哎呀阿,儿啊,你怎么就走了。”常婆哭嚎地宣泄着悲伤。

    常晴默默流泪,挽住常婆,徐晴在旁边也是无声地悲伤。

    常婆突然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妈,妈!”常晴喊道

    她和徐晴把常婆背到了医院的长椅上,半躺下,头枕着徐晴的身子。

    “现在,常生送去殡仪馆,你陪着妈,一会苏醒过来给我打电话。

    我去买点葡萄糖的口服液过来,你在这等着我。”常晴道。

    “好的,姐,你去吧!”徐晴道。

    常晴遂跑去挂了内科号,给常婆开了葡萄糖口服液。

    她又给常婆的大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大哥常白打了电话。

    这么多年了,平时兄妹也不怎么联系的。

    这哥去了蜀都就极少联系了,平时也不怎么见面,不过电话、微信是有的。

    隔三五年,常白会回宜城看常婆,不过也就当天来当天回,这原因是媳妇不习惯,晚上认床睡不着。

    这个理由呐,也就是一个很容易被拆穿的理由,过过常婆的耳而已。

    “哥,常生车祸走了!”常晴道。

    “我晚点到宜城!”常生道。

    “好!你晚点到殡仪馆给我打电话!”常晴道。

    “嗯!”常生道。

    下午三点的时候,常白赶到了宜城殡仪馆。

    常婆虚弱地坐着,徐晴和常晴站在她旁边,哭红了眼。

    常白走到常生的面前,眼眶湿润了,他想哭却忍了回去。

    这个一起长大的小弟,就这样走了,今年他才37岁。

    常白又走到徐晴的面前,给了徐晴两千块。

    “弟媳,这钱给孩子。”徐晴道。

    “大哥,不用,你能来就行了。”徐晴推脱道。

    “拿着!”常白道。

    这两千块现金是他藏的私房钱,媳妇大利并不知道。

    徐晴收下了钱。

    常白又到常婆面前道:“妈,莫气,弟走了,我也难受,心苦,这人不能复生,如果这阎王爷不收他,我马上去找回他。

    这阎王爷三更让人走,不留人到五更。”

    常婆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哥,你就不劝妈了,你一劝,她又想起来常生走了,又要哭了。”常晴道。

    “这常生安排什么时间火化阿?”常白道。

    “妈不让,想不火化给下葬,用她的棺木。她说, 火烧常生,她怕他疼……”常晴说完,也哭了。

    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况是一起随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小幺儿,常婆这心坎就如峨眉山上的九十九道拐的那座山,过得很难。

    “哎,可这有规定啊,不能私葬的。”常白道。

    “我知道!她就是接受不了常生走的事实。”常晴道。

    “你和弟媳送妈回去, 我去办,让她不看见总是好的。”

    常白用微信给常晴发了一个信息。

    常晴冲常白点了点头,劝常婆回家。

    常婆突然情绪失控地大喊大叫道:“你们缺德啊,你们就想把我弄走, 好烧了我的常生。

    我的儿啊……”

    常婆又扑向常生面前,哭嚎起来。

    哭着哭着,常婆又因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常白忙跑过去,背上常婆朝医院赶。

    “妹,你马上火化长生。妈再哭下去,再待在这,这身子肯定受不住要生病了。”常白道。

    “好,我马上办。徐晴跟你一起走,给妈打点点滴,一天没吃饭了。你要么就打车回李镇,在镇医院那入院,或者不打点滴,到李正良那给开一副中药给妈喝。”常晴道。

    “好,我们回李镇,一会常生也要回来的。我们就在李镇等着。”常白道。

    常白走后,常晴走了手续火化了常生。

    抱着骨灰盒,常晴心里万分难受,那身子如铅重一般沉。

    还好,李家康赶到了。

    “常晴,我来吧!”李家康想接她手里的骨灰盒,常晴却不让。

    李家康只有从后面扶住瘦小的常晴,企图给她分担下悲伤。

    “上车吧!”李家康道。

    殡仪馆门口停着那辆车牌“999”的黑色奔驰。

    “我还是开我的车走吧,这车,常生坐不合适。”常晴道。

    “合适,我说合适就合适。常生这辈子苦得很,最后一程,怎么都合适!”李家康道。

    “老陈,去开常晴的车,我来开这车!”李家康道。

    “谢谢你,我替常生谢谢你!”常晴哭道。

    “没事,常晴。”李家康道。

    李家康开着奔驰车载着常晴和常生回了李镇。

    当看到常晴手里的骨灰盒时,常婆又抢了过去。

    “儿阿,你疼不疼阿?”常婆道。

    “你怎么把我长生烧了,现在就这个盒子了,我的长生!”常婆又喊道。

    李天亮站在旁边,看着常婆也是落泪。

    这小舅自从他因缓刑来了李镇,没事就跑到李庄摆肉和他唠嗑。

    其实,他文化不高,总想劝劝李天亮,他总觉得天亮遇到这事,会想不开,想不明白。

    他用他朴实的处世观,善良地对待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哪怕,他说的话没什么用,那心却是古道热肠的很。

    “婆婆,小舅走了,你得面对啊。他也不希望你这样伤心难过。”李天亮劝道。

    其实,人在悲伤中是听不了劝的,是完全听不进任何语言的。

    常婆就这样抱着常生的骨灰盒,呆呆的又安静了。

    按宜城的风俗,这人走了,第二天是做法事超度,第三天入葬。

    “妈,一会儿,正英师傅就来了。你这要么让常生歇会儿。

    我给您熬得药汤,你喝点?”常白小心翼翼地说道,又用手去拿她怀里的骨灰盒。

    常婆死死抱着,常白却拿不动,又不敢多用力气,怕又触动了母亲的悲伤。

    门口一个道士老头和两个小道士出现了。

    这老头就是李正英,八十五的高龄了,还没退休,不过倒是收了两个徒弟。

    跟随他前来的就是这两个徒弟。

    “老嫂子啊,我来了!”李正英修道,身体却比李正良硬朗,声音也洪亮。

    “这还抱着阿。老嫂子,你不放他走啊,他惦记你,就走不了了。”李正英道。

    常婆不搭理李正英。

    “你让他不走,他就是孤魂野鬼,无法投胎!”

    生者的执念,会让亡灵留下来。

    所谓万事万物皆有定数,这执念反而对他不好。

    这话一出,常白去拿那盒子,竟然拿动了。

    “这样就好了。徒弟们摆东西。”李正良道。

    哀乐在常家院子响起,锣鼓敲起,经文唱起,这预示着常生真的走了。

    众人想到这里,都随着这法事的氛围哭了起来。

    “儿啊,你走得好早啊,你让妈怎么办?”常婆喊道。

    李镇的人陆续朝常家院子来奔丧。

    常晴、徐晴又是一顿忙活。

    丧宴安排到了李庄白肉店。

    这办事的地儿也只有这家能办,有排场、价格实惠。

    王一刀听说常生的事儿,这丧宴的费用就给常晴说免了。

    这前妻弟,生前也和他处得好,这算他为这小子送一程吧,当他奔丧的份子钱。

    “一刀,你该收多少收多少,你这还不是请了有人工,要开工资的啊!”常晴道。

    “二妹儿,我知道。如果我开店这点权限都没有,那我当哪门子老板。

    虽然现在是秋秋当家,啥都对公走公。这前不久不是我坐镇那两个分店,那她可亏不少呐。

    这人工费还没给老子结账呐,咱还给我算账啊!”王一刀道。

    “你现在的话多了,以前哪有这么多话说啊!”常晴道。

    “我这是很久没机会和二妹儿说话了。这算我一刀辜负了你, 我给你赔罪。

    这常生不给我店里送酒了,这每个月的工钱也不挣了,我就知道这憨货是在气我负了你。”王一刀道。

    “好!我替常生谢谢你!”常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