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乾早朝。
“陛下,祸首卢显昭已经伏首认罪,供状在此,请陛下过目。”
刑部尚书李严从朝臣的队伍中走了出来高声说道。
“哦?快呈上来看看。”
乾帝好奇的接过赵忠义递过来的供状,看着上面的供词,乾帝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哼,姜国亡我之心不死,卢家早就是他们的内应,呵呵,这老东西是怎么肯招认的?”
“回陛下,微臣之前几番刑讯都不能使他松口,直到告诉他卢俊保也已到案以后,他才认下罪状。
想必他是得知姜国的梨花卫没能从锦衣卫手中救下卢俊保后,心灰意冷,这才全盘拖出。”
听见李严的回答,乾帝冷笑的摇了摇头,
“若是真让卢俊保从我大乾逃了出去逍遥法外,那朕要这锦衣卫何用?
既然他招认了,那明天就处斩吧,一干人等皆不可放过,你明白吧,李爱卿?”
“微臣遵旨!”
“忠义,替朕拟旨,命刑部尚书李严和锦衣卫指挥使陈阎为监斩官,由大理寺行刑,明日午时,处死卢家一众男丁。”
“奴才遵旨!”
在等待赵忠义写圣旨的时候,乾帝看向崔琰,
“崔爱卿,卢公当年有恩于我,朕准你替卢家众人收尸下葬,以全姻亲之情。
至于卢氏女子,有诰命在身的朕就放过她们,其余人等一律都充入教坊司,如此,你可满意啊?”
“微臣不敢!”
崔琰连忙跪在地上,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敢抬起头来。
“哼,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啊,昨日不是还带着你的门生故吏跪在宫门外为那些已经嫁做人妇的卢氏女子求情给朕看吗?”乾帝冷冷的看着崔琰。
见崔琰这副姿态,乾帝也懒得再深究下去,世家大族关系盘根错节,崔琰那番逼迫自己,说到底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已。
至于卢氏女子的死活,乾帝可不认为崔琰是那种舍己为人的老好人。
“起来吧,昨日与你那些跪在宫门外的官员,一律罚俸半年,此事就此揭过,如有下次...”
“微臣谢陛下隆恩!”崔琰见到乾帝答应,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高声谢恩道。
“诸位爱卿可还有本奏?没有的话,就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了朝的乾帝召来陈阎,看着他吩咐道:
“明日行刑前,你把那几个后面供出千机阁的人犯换下来。
等到锦衣卫抓到千机阁的人以后,再送他们下去,这事要隐秘,不要走漏消息,明白吗?”
“这…陛下,处斩当日皆需验明正身,随后便可将其押赴刑场。
恕臣直言,短短一日,要在京城附近找出和他们长相相似的人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这点你不用担心,有人已经在天牢里等着你了,现在你亲自就去操办此事,别让李严有所察觉。”
“微臣遵旨!”
等到陈阎赶到天牢里的时候,发现公孙云梦已经在那等着了。
“蜃姬?你怎会在此处?”
“奉娘娘口谕,我来帮你一把,而且我也不是蜃姬了,我娘已经醒了,我现在只是公孙云梦。”
公孙云梦晃了晃手里许皇后给她的腰牌,对着陈阎说道。
“既然如此,陈阎多谢公孙姑娘相助!”
看着面前对自己行礼表示感谢的陈阎,公孙云梦有些感慨,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和鼎鼎大名的锦衣卫指挥使站在这里,真是难以想象。”
“我等皆为陛下效力,今后想必还有机会合作,希望公孙姑娘能够不计前嫌,共效皇命。”陈阎也是站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他也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得到江湖人士的帮忙,要知道锦衣卫在江湖人的口中,几乎就是恶贯满盈的存在,避之唯恐不及。
“啧,闲话少说,我还得快点回去跟娘娘复命,你要我帮你什么?”
“陛下旨意,要我等在明日行刑前换下那些有可能知道千机阁线索的犯人。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找不到那些和他们长相相似的人。
我听说蜃姬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根本无法分辨,不知公孙姑娘可否出手相助一二?”
“难怪娘娘要我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个,行,我就帮你们一把,把人都带过来。”公孙云梦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
“问雪,去把人犯带过来。”
“是!师傅!”
等到问雪把人带过来,一个个打晕在地上的时候,公孙云梦走了过来,打量了那些死囚一眼,不解的问道,
“这些人怎么都是哑巴?”
“这边这些人都是犯了死罪被押入天牢的死囚,为了不让他们坏了陛下的大事,我已经割了他们的舌头,刺破了他们的耳膜。
那边的五人则是陛下钦点要换下的人犯,还请姑娘出手相助。”
“......”
听到陈阎的话,公孙云梦蹙起了眉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锦衣卫来说,乾帝下的命令他们都要不择手段的执行到位,
这些死囚对于他们而言,就是随意使用的道具而已。
“我要一盆清水,一壶杏花春,还有几味药材,你帮我取过来。”
听见公孙云梦点名要的东西,陈阎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示意问雪去拿过来,他则是站在这里看着公孙云梦。
“怎么,江湖上凶名赫赫的活阎王,还怕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公孙云梦看着在边上盯着自己的陈阎讽刺道。
“这些人犯事关重大,即便是今日公孙姑娘不在此处,我亦不会离开他们半步,否则坏了陛下的大事,陈某罪责难逃。”
见陈阎不为所动的样子,公孙云梦摇了摇头,
“你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名列前茅,你如果没有当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在江湖上也能过的逍遥自在吧?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时刻担心办不好事陛下砍下你的脑袋,真想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我看你也不想是贪图名利的人。”
“人各有所志,陈某早年也是幽州人士,当年匈奴犯边,若不是萧老将军死守幽州,我和家母早已是枯骨一具。
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看见蛮子的骑兵无不望风而逃。
当时我就明白,国之不存,何以为家?若是大乾没了,逍遥自在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后来陈某学得一身武艺,幸得萧老将军举荐与陛下赏识,陈某才得以掌控锦衣卫,江湖上的那些虚名对我而言不值一提。
而庙堂之上,即使陛下贵为天子,亦有诸多不便,陈某能为陛下分忧解难,乃是陈某的荣幸。
若是事情办砸了,就算陛下要砍了陈某的脑袋,也是理所应当。”
看见陈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原本不理解他为何会这么做的公孙云梦,想到那天自己跪在许皇后面前的情景,忽然能够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我问你,这样做值得吗?你的手中,已经沾了不少人的血吧?
在那些朝臣面前,恐怕你就是那粪坑的蛆虫,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
而在江湖人面前,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更是他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物,你活成这个样子,真的值得?”
公孙云梦低着头一边整理着易容术需要用到的东西,一边问道。
“若以陈某一人而言,自然不值,可若以大乾百姓而言,值。
纵使锦衣卫监察百官,似卢俊保这等害群之马依旧层出不穷。
若如果没有锦衣卫,那些世家行事该是何等的肆无忌惮?大乾的贪官污吏又该有多少?我大乾百姓,又该是一番何等水深火热的景象?
与大乾社稷安宁相比,陈某这一身污名,亦是无上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