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文面对灰袍老者有些忐忑之时,破空声陆续传来,武院风纪堂听到动静来查探的人首先赶到了。
六人一组,身穿风纪堂制式衣服,明显的很。
这六人落地后,迅速散开,两人在周边巡视了一圈,两人向现场走来,还有两人站的方位极为巧妙,即可随时支援,又可随时跑路,端的是训练有素。
赵文目前住在风纪堂的地盘内,自然是大多都认识赵文。
那两人刚走近,就认出了赵文,俱都一愣。
其中一人开口道:妖星赵文?怎么回事?
赵文耸了耸肩道:被人伏击了。
两人一惊,本院学员在武院之内被人行刺,这可是大事,更何况还是最近大出风头的潜龙榜第一。
武院防卫上出了这么大的漏洞,搞不好风纪堂也要受挂落。
察觉到两人眼中明显的担忧询问之色,赵文看向灰袍老者道:幸亏这位前辈救了我。
这两人明显是不认识灰袍老者,看向老者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这目光一下就让灰袍老者不高兴了: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那两人神色一变,刚要说什么,老者又道:耿小子呢?怎么不来?
耿小子?两人明显又愣了一下,本欲出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中。
莫不是问堂主耿惊风?这口气
犹豫了下,还是那人开口道:不知前辈是我武院哪位高人?
老者却是不耐烦了:行了!尸体在那儿。
老者用手一指地上的黑衣人道:带回去,告诉耿惊风,我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查不出个一二来,我扒了他的皮!哼!
说罢袖袍一挥,也不见怎么作势,人已经飘了起来,一把抄住赵文,没入了树林深处的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极其突兀,又快若惊鸿,风纪堂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老者携着赵文已经看不见了。
只留下那两人面面相觑,想追也明白追不上了,只好无奈的打手势招来同伴,将黑衣人的尸体带了回去,还是赶紧报告耿堂主再说。
漆黑。
这是赵文的感觉,速度太快了,赵文预估这速度是自己全力奔腾的十倍,耳边狂风呼啸,超强的精神感知都扭曲了起来,什么也看不清楚。
本来被人擒着狂奔,赵文还欲挣扎一下,这会儿也不敢了,赵文怕万一真的挣脱了自己会摔死,那超越自己十倍的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摔落时撞死了,那可真成笑话了。
老老实实任由灰袍老者拽着他玩了一把空中飞人。
还好,不过片刻,老者就把赵文放了下来。
落地的赵文只感觉一阵眩晕,本来就是从酒宴刚出来也没多久,胃里那是翻江倒海,要不是动用玄气禁锢肠胃硬憋着,恐怕直接要喷出来。
别憋着,想吐就吐,就当施肥了。那灰袍老者站在旁边笼着双手,饶有兴趣的看着赵文这副难受的样子,嘿嘿怪笑道。
赵文这才发现,自己脚下是菜地,种着许多绿色植物。
不对,这不是什么菜地,一股极淡的药草味儿混入鼻尖,这这脚下竟然都是草药。
赵文连忙挪开两步,站到了土梗上,这怪老头,谁知道踩坏了要不要自己赔?自己可不上当。
还施肥,没听过草药用呕吐物施肥的,赵文可不想被这怪老头给讹上。
理顺了周身气息,将翻腾的肠胃压下去,赵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舒服了许多。
四下打量,发现这也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几个豆腐块似的草药种植地,一间呃,一间草庐!
为什么高人都喜欢住这么平凡朴素的地方,居然是草庐!
赵文就是在磐石镇四处讨饭的时候也没住过草庐啊,起码也是个石屋,木屋。
这是什么癖好,赵文暗暗吐槽。
好多了?好多了就跟我进来吧。老者率先推门进了草庐。
有那么一刹那,赵文在想,自己要不要拔腿就跑?这老头实力太强,赵文不踏实。
可想想那老者恐怖的速度,还是把念头掐灭在脑海中。
反正仍是在武院,对方还救了自己,相必或许是武院的什么老怪物,赵文一咬牙,是福是祸躲不过,进!
赵文跟着走进了草庐之中。
一进草庐赵文傻眼了,真是清洁溜溜,啥都没有啊。
一张草席勉强铺在地上,那灰袍老者就盘坐在上面,除此之外空荡荡的草屋内,漆黑一片,连个灯都没有。
要不是赵文精神感知超强,恐怕是两眼一抹黑,走路都成问题。
随便坐,别客气!老者又开口道。
我客气你个毛线!往哪坐,哪有凳子?就那么一张破草席,你还给占了。
赵文暗自腹诽,什么怪老头!
得!让我坐我就坐。
赵文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在草席上,还挤了挤灰袍老者道:前辈,您稍挪一下。
灰袍老者还真就往旁边挪了半个身子,只是口中突然嘿嘿怪笑起来。
嘿嘿嘿小子,你我果然有缘呐,坐我草席,便是入我门墙,我这草席可是我师傅传承下来的,既然你坐了,拜师吧!
啥?坐个草席就要拜师?赵文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不过赵文也不傻,试探着问道:前辈可是苏院长的师兄?
赵文是一直记得苏院长的交待,到了这里,赵文心里也有所猜测。
苏墨白的确是我师弟。灰袍老者道:既然你猜到了,不妨告诉你,我观察你很久了。
啊!赵文吃了一惊。
从你进武院参加考核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灰袍老者接着道。
哦?自己这么优秀吗?一进武院就被人注意到了?赵文心里有一点小得意。
赵文的脑海里不由仔细回想了一遍从考入武院到如今的一切过往,隐隐感觉自己恐怕确实是一直在武院的关注下成长到现在的。
想到这儿赵文不再犹豫,内心也泛起了感激之情,恭恭敬敬道:多谢前辈厚爱,小子赵文,愿意拜师。
灰袍老者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还是正色道:师傅择徒,徒弟也也挑师傅,双方你情我愿!我之名讳乃祝清风,入我门墙需尊师重道,守我规矩,你可能做到?
赵文也正色道:愿闻其详!
祝清风道:好!那我就给你说说!
赵文连忙直起身子准备洗耳恭听。
谁知祝清风突然露齿一笑道:我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至于尊师不尊师,也随的你。老夫一生游戏人间,不在乎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破规矩,规矩在内,不在外,心中有分寸,做事自然有规矩,心里没规矩,表面上装的再规矩也都是假的,老夫懒得看。
这脾气!当真是古怪。
不过赵文倒是挺喜欢,从小野大的孩子,你若要让他天天早上请安,晚上服侍,赵文还真不一定能做的来,散漫惯了的赵文还真做不出那种表面上规规矩矩的人。
赵文笑道:老师这个规矩,弟子喜欢。老师再上,请受弟子一拜!
话毕,赵文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给祝清风磕了三个响头。
赵文的这个举动,倒是让祝清风有些意外,本以为鞠个躬也就完了,谁知道赵文给他磕头。
祝清风眼角微微湿润,毕竟单身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如子嗣一般给他磕头,能在大限将至的年纪收到赵文这样的好苗子,他也是很欣慰。
好!哈哈哈好徒儿!老夫就收你为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既然拜了师,老夫也有好东西送给你,随我来!
祝清风起身,带着赵文往草庐后面走去。
草庐边有一条蜿蜒小溪,在星夜下反射着粼粼波光,顺着小溪一直走,不多时就来到一口深潭前。
深潭之后是嶙峋山壁,莽莽大山黑夜中一眼难望到顶。
祝清风对赵文道:这深潭之中有一杆枪,乃是八十年前老夫一个大敌所有。后来老夫杀了他,夺了他的兵器,不过老夫不喜用枪,就随手仍在这深潭中。我见你对枪到不反感,你可取了它,也算物尽其用。
哦!虽然祝清风口中淡淡,讲的简单的很,赵文不难想象那是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战斗,看来自己这便宜师傅故事也不少啊。
当下,赵文兴奋了,正愁没有趁手的兵器,这刚拜师就有好处拿。
赵文也不犹豫,一个猛子就扎入潭水中。
不一会儿,赵文又浮了上来,脸色有点尴尬,他潜不下去。
赵文其实不会游泳,磐石镇三面环山,上哪游泳去。
让他踏水行,让他调用玄气浮在水上乱划也行,就是往深水潜,完全无法做到。
身法赵文只学过风柳步,而那风柳步所运行的就是轻身的法子,赵文还真没琢磨过怎么让自己的身体变的更重。
刚才赵文憋了一口气,扎进水里,可是任他怎么扑腾,就是下不去,下意识的运转周身玄气,就无意中运转了轻身的法子,人就这么浮起来了。
赵文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
在身法上,赵文还欠缺的很,轻重缓急,赵文尚做不到。
祝清风不由怪笑起来:啧啧啧,原来你竟是个旱鸭子!也罢!就让为师帮你一把!
说完腾身落入潭中,一把拽着赵文就潜入了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