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紧张得像箭在弦上,哪里还能坐下来好好谈?
朱寿瞥了徐之一眼,冷冷地说:
“徐大人,我们大明盐楼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菩萨,还是请回吧。”
“区区大明盐楼也敢嚣张,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就走着瞧!”
徐之也一脸不爽,袖子一甩转身离开,还不忘踩了几脚地上的银票。
外面自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盐商躲在暗处偷窥,毕竟这可是朱老板跟盐铁转运司司长的较量。
这事关他们的买卖,自然得关注一下。
“徐大人气冲冲地出来了,看来和朱老板没谈拢。”
“徐大人估计是想分一杯羹,但朱老板神通广大,手握三张免死金牌,恐怕不怕徐大人。”
“闹成这样,后面会怎么发展,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有意思啥,生意都泡汤了,喝西北风去啊!”
...
盐商们议论纷纷,这时徐之的马车已经启动,离开了大明盐楼。
但这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算了,徐之怎么说也是大明朝的三品大员,怎可能被一个小伙子侮辱!?
“气死我了!”
“这黄口小儿也敢跟我较劲,既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马车里,徐之面露阴险,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到了傍晚时分,在奉天殿里,朱元璋慢慢睁开眼,看着殿前跪拜的毛骧。
“徐之应该往这边赶了吧…”
朱元璋问,锦衣卫已经把情况报告给他了。
凭朱元璋的脑筋,自然猜得出徐之的心思。
做事就要快准狠,所以他知道徐之回京后,一定会来奉天殿告朱寿的状。
“回禀皇上,已经过了承德门,半刻钟后便到奉天殿。”
毛骧回答,朱元璋点点头,让他退下了。
不久,徐之果然如预料中到来。
“老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爱卿平身…”
“不知徐爱卿此来所为何事…”
朱元璋明知故问,但在徐之看来,这是给他台阶下,正好合适。
“启禀皇上,老臣本不愿为此小事打扰皇上,但涉及民生,老臣不得不言啊…”
徐之在官场混迹几十年,自然懂得说话的艺术,先抑后扬。
想抹黑朱寿,自然得先给自己脸上贴金!
“哦?”
“徐爱卿说的事,讲来听听。”
见朱元璋有了兴趣,徐之开始表演。
“回禀皇上,老臣要说的是关于我们大明朝盐寿之事…”
“盐寿本是朝廷之财源,如今却交给商人打理,实在不妥…”
“商人重利,哪天说不定就会扰乱大明盐寿,老臣认为盐铁转运司管理盐寿销售更为妥当,那大明盐楼,简直是胡闹!”
徐之言辞激烈地指责朱寿,言外之意无非是权力过大,一个商人不配拥有。
如果朱寿仅是个商人,自然没资格拥有,甚至活不到现在。
但朱寿是皇孙,是大明火器的第一专家啊!
前者,皇家血脉,自然没问题。
后者,是朱元璋需要拉拢的人,权当赏赐了。
这些,岂是替罪羊徐之能知晓的。
“徐卿啊,此事当初在奉天殿已议定,你并无异议,为何如今…”
朱元璋挺直身子问道,显得很严肃。
“回禀皇上,当初您说的是大明盐楼归盐铁转运司管辖,但今日老臣去大明盐楼,朱寿不仅不尊重,还恶语相向,完全不把盐铁转运司放在眼里!”
“这是什么,皇上,这是妄自尊大,大明盐楼才开几天就这样,将来他还不得翻了天!”
徐之扣帽子的功夫一流,普通人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但朱寿嘛,他真的是要搞事情了...
“搞事情!?”
“荒谬!”
“就朱寿那小子,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搞事!”
“不过这小子居然如此嚣张…”
“毛骧,派人查清楚朱寿的打算!”
朱元璋挥手命令,毛骧应声行礼,急匆匆出去了。
徐之嘴角上扬,以为得逞,笑容未敛,朱元璋又开口了。
“徐卿,今天去大明盐楼为何事…”
“这…”
“一些公文印章的事,之前大明盐盟的加盟证书有遗漏,想和朱寿谈谈,谁知他不理会…”
“哎,也是,少年成名,膨胀些也正常…”
徐之不愧是老狐狸,应对自如,还显得自己老好人一个。
“徐卿辛苦了,此事锦衣卫会查清,你退下吧。”
朱元璋挥手,徐之行礼后离开。
朱元璋望向窗外天色,低语:“老耿啊,得抓紧时间了…”
而在耿秉文那边,已经和朱寿商量着如何对付徐之。
“少爷,徐之执掌盐铁转运司多年,贪污无数,只要找到证据他就死定了!”
耿秉文献计,朱寿连声称好。
“只是这证据,哪那么容易找到!”
朱寿不傻,这样的大人物怎会轻易留把柄。
真有把柄,锦衣卫早行动了。
“这个嘛…”
“实话告诉少爷,自大明盐上市以来,老爷就预见到这种情况,早就暗中调查,已有线索…”
耿秉文悠悠道,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徐之就是他们拉来的替罪羊,自然有办法处理他。
“爷爷果然高明,深谋远虑啊…”
“这事就交给你们处理,这种小角色,不值得我出手。”
朱寿见状,心安了。
“少爷放心,这事很快解决,只要把证据交给皇上,徐之脑袋难保!”
耿秉文自信满满,朱寿微微点头,让耿秉文退下。
回到房中的耿秉文召来亲信:“该收网了,禀报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