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日,周宇从主时间线回来的时候,听说于公公居然从宅子里出来了。
于钦差可能是惦记着自己的钦差身份,不好一直躺在病榻上惹人笑话,虽然还有点虚弱,但仍然出来露面了。
周宇不觉得他躺在病床上有什么不好的,因为他这一病倒,许多人给他送来了补品和礼物,躺着都挣钱。
现在又要四处瞎露面,这不是给人找堵吗?
这半个月多亏了他之前的瞎闹,延寿教的银行和榨油厂经历了一番风波屹立不倒,钦差的身份反而帮助这两个延寿教的产业铸就了金身。
许多平民百姓拿这件事传播,都说延寿教连钦差大人都拿他们没办法,肯定是厉害的,所以寿字币放心用,占豆油放心买。
不得不说榨油厂的业务也是一直在增大。
但业务扩大的同时,其实首情城里榨油厂的工作量其实是没有增加只是维持原有规模的。
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其实这是因为之前榨油厂出产的占豆油并非都提供给贸易,而是给冕州的延寿教也进行了供给。
周宇提前预知需求的扩大肯定会导致首情城一个榨油厂的榨油能力不足,所以在冕州所有县都设立了榨油点,专门供给冕州各县的延寿教及人民食用。
同时也供给隔壁赐庆县、绵庆县两县,以及安江道的延寿教教徒。
安江道的商人最近也开始往冕州跑了,但是规模跟南方的商人数量没法比,更多的是本钱小的,凭双腿走路的货郎。
他们贪图的就是延寿教整顿治安后更安全的路上商业环境,和冕州更丰富的低价商品。
这是一个好现象,金辉冕州的曲阳县和九阳县很有可能成为南北交界的重要商品汇聚市场。
良好的治安对于商业的促进,对商人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对这个时代的商人来说,如果路上保证不会出事,能节省大笔护卫的费用,那真的是跑一趟商路就必然挣钱,只有挣多挣少的差别。
当首情城里的榨油厂不再供给冕州占豆油之后,对安右道其他三州,以及南方商队的食用油供应就成了他们面对的市场。
烧制得更好的陶罐,更好的抗震马车,已经成了运输占豆油的标配。
南方有大商人看到食用油居然能卖得这么好,也是感到十分意外,心动不已,想要在南方模仿。
但是开始筹备之后才发现如果要考虑足够大的市场,就得有一个足够大的作坊来榨油。只想开小作坊中作坊的话,是别想参与到和延寿教的商业竞争力来的。
因为当商人排队过来发现你没货的时候,人家下次就懒得再来了。
而大作坊代表着大支出,还得配套大片种植大豆、花生、油菜等榨油植物的田地供给原料。
还没计算完就手颤,因为他们无法理解延寿教怎么把食用油的价格打到那么低。而他们自己来办作坊的话,按照延寿教的批发价格,自己是根本挣不到钱的。
他们只能打消想法,在心中对延寿教佩服不已。
他们不知道延寿教是为了开荒的田地聚拢肥力去除杂草而种植的占豆,大量开荒的田地导致占豆收获之后过剩了。
周宇才会想到办榨油厂,因为他有现成的大量的免费的榨油原料。
它们为什么算是免费的,因为周宇要的本来就只是占豆带给田里的肥力和去除杂草效果,种植后收获的大豆并非首要目标。
那些想要模仿延寿教开榨油厂的大商人自作聪明想要用含油更高的油菜、花生来榨油,当然好。问题是这两种作物是吃土地肥力的。
所以这两种虽然能榨出更多的油,却也导致田地种植花生油菜时也需要额外投入,并不像延寿教这样能免费获得油料作物。
双方的成本根本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就算他们想通了也采用大豆来作为榨油作物,占豆的油含量也比普通大豆多,双方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最后,榨油厂采用冷榨工艺没有了燃料支出,工艺出色效率高的同时,厂里工作的延寿教教徒的工资开销也极低,这才保证了占豆油领先质量的同时,把成本压到极低。
加上周宇志不在卖油的利润,敢于压到低廉的批发价,这才引来了蜂拥的南方商队,支撑了延寿教榨油厂1%股份能换50顷地的底气。
占豆油横扫安右道,更是对南方热榨油的市场进行大肆抢夺。将零散的热榨油市场打得溃不成军,完全搞不明白凭什么商队从北面运过来之后还卖这么便宜,比本地榨的油卖得还便宜。
厨师们在用了冷榨油之后纷纷投入占豆油的怀抱,热榨油除了更香之外,质量被认定为不如冷榨油。
安右道钦差公公找延寿教榨油厂想要股份的事经卲仲嗣的嘴巴传播之后,到达南方民间更是成了钦差大臣都垂涎这种神奇的榨油秘技,求而不得之后想要封掉榨油厂,却被首情城民众聚众保卫,齐心协力打退了衙门胥吏,还把钦差吓得躺在床上水米不进大病一场的民间故事。
这个故事刚在南方开始传播呢,故事里的反派于公公就挣扎着起来向所有人宣示自己的存在感了。
他果然忘了被抓到牢里的银行行长,只是看到延寿教撕了封条让银行重新开业之后颇为闹心,跑去观察使彭秋东那儿告状。
他虽然有钦差身份,但是拿延寿教没辙,皇帝老爷又没有给他尚方宝剑想斩谁就斩谁。他只能让彭秋东动手把延寿教的银行再封了。
彭秋东本来想顾左右而言他,让他照顾好自己身体。见于公公非常坚决,只能推心置腹地对于公公说,延寿教铸给自己教内的寿字币,还允许兑换成正常的货币,兑换时还没有火耗,对比其他钱庄已经算是非常有良心了。
对于这种小错,延寿教身为扎根安右道,坐拥10万教众的大势力,咱们就当见怪不怪了嘛。
但于公公在宅里闷了半个月,急于显示自己的权威,直接拍了桌子,让彭秋东想办法三天之内封掉延寿教的银行,否则回京之后于公公会考虑参彭大人一本。
舒心了半个月的观察使大人又头疼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但有趣的是,于公公刚出来蹦跶两天,第二天的下午又上吐下泻,毛病又发作了。
医师们赶到给他瞧病,发现又是水土不服,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只能用之前试过的奏效的办法给公公治病,然后劝公公要不然还是在宅子里待着吧。
公公的身体太虚了,还和韦州这里的水土互斥,不好好养病,怕是今后还会复发。
医师们私下讨论,觉得公公还不如回京去呢。本地水土和他的身体互斥,在这里待着完全就是遭罪。
这病啊,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