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觉得童俞爱在伪装。
并由此猜想,这女人可能也是像贺大妈一样的隐藏选手,在福地里的言行可能也都是假的,所以才能将罗王大鬼坑的如此凄惨。
但当吴献将童俞爱上下打量一番,他忽然就明白过来,眼神先是怜悯,再是欣慰,最后则是觉得有几分可惜。
离开福地之前。
童俞爱脸颊脏污,身上有多处缠着绷带,红裙上染着血污,黑色丝袜也大片被撕开。
但现在她身上一尘不染,和刚刚进入福地时别无二致!
就算童俞爱再会隐藏,她也不能在福地里洗完澡换身一样的衣服出来吧?
所以她不认识吴献,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平庸的她,没有得到仙神的认可成为眷人,所以那次福地之旅是一次性的,福地结束之后便被抹除了记忆。
从吴献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一件坏事,所以吴献最开始是怜悯。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个结局才是普通人梦寐以求的,比起在福地里腐烂发臭身上爬满蛆虫,还是在现实世界生活更美好。
可惜的是。
童俞爱拿走的那些战利品被浪费了。
这些念头只是在吴献脑海里过了一遍,此时童俞爱依旧在瞪着吴献,她眼眶红肿,心智几乎已经被击溃。
仙神老爷们的‘善心’,并不能解决她现在的困境。
她的孩子依旧被丈夫劫持,她虽然如约在地下通道待到了时间,但对方肯不肯放过她是另外一回事。
叮铃铃,叮铃铃……
童俞爱电话响了,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接过电话就语速飞快的说。
“周行森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在地下通道待到了时间,你快点把小宝还给我!”
“该死!”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咒骂。
“这样吧,你在一个小时之内来我这里,我们进行一场赌局,如果你赢了,我把小宝还给你并和你离婚,要是你输了……”
说完之后,对面挂断电话。
童俞爱情绪当场失控:“周行森,你王八蛋,伱出尔反尔……”
但是她的话,对方已经听不到了。
吴献在一旁摸着下巴。
“啧,麻烦啊……”
他是打算帮忙来着,但对方都不认识他了,他要怎么才能帮上忙?
先取得她的信任?
可福地里的事情是不能说的啊,而且那周行森限时一个小时,童俞爱也不会耐心听他讲故事。
所以……
夜晚的地下通道,只有昏黄的灯光。
吴献粗暴的将童俞爱怼在墙上,面色狰狞可怖。
“刚刚的电话我都听到了,周行森在哪儿,那王八蛋欠了我一大笔钱就跑路了,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童俞爱面色绝望。
怪不得这人刚刚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原来是来要债的啊!
但马上她就意识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同样和周行森有仇的讨债人,是她能找到的唯一帮手。
于是童俞爱抓住吴献的衣袖:“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但你要帮我把孩子救出来!”
……
黑色雪铁龙,停在一老旧小区的楼下。
刚下车。
他们就看见,旁边正围着一群人,人群里传出女人的哭声,隐隐有血腥气传出。
吴献挤过去。
就见地上正趴着一具尸体,周围血迹呈放射状,尸体的脑袋整個翻折过来,从衣服和手足来看,这应该是个中年的体力工作者,他从楼顶跳下头先着地。
“唉,好好的人,怎么就染上赌瘾了呢。”
“听说他把家里能输的都输了,还欠了一大笔赌债,走投无路才跳楼自杀的……”
“他在哪儿输的?”
“还能是哪儿啊,前几天四号楼刚搬来的那家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都有人去那里赌博,经常有人输光了哭着下来,刚刚三号楼的老陈还上去了呢。”
“哎呦,那我可得把我家老赵看住。”
吴献听了一小会儿,就从围观的大妈们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他问童俞爱说:“周行森在四号楼吗?”
童俞爱犹豫着点了点头:“这会是他吗,可周行森赌钱从来都是输啊!”
“可能……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吧。”
吴献眯起眼睛。
他在路上就从童俞爱的口中,对周行森有了基本的了解。
周行森一直都喜欢打牌,但从来都只是玩玩而已,直到一个多月前他忽然性情大变,开始和人玩‘大的’,很快就将原本殷实的家底挥霍的七七八八。
但这个时候,周行森还算是正常人。
直到几天前,他性情大变,不仅从家里搬出去,而且昨日还绑架了自己的孩子……
因此吴献推测。
周行森应当只有两次福地经验。
第一次福地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他开始放纵自己,不顾家庭只管自己享乐,踏入了赌博的深渊。
第二次福地,则让他原本就开始崩坏的心智进一步堕落,但他应该获得了某种和赌博相关的赐福或道具,所以才在这破旧小区大杀四方。
面对这样的眷人。
吴献自认为可以轻松拿捏。
他只要上楼将周行森揍一顿,将童俞爱的孩子抢回来,再威胁周行森不许骚扰,事情也就了结了。
两人来到四号楼二单元。
这个小区都是老楼,没有电梯,两人沿着楼梯往四楼走去。
正巧有一老头从楼上下来,这老头头发只剩一半,身上穿着白背心沙滩裤人字拖,脸色难看,失魂落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怎么能看错呢?”
“我明明看是顺子,怎么翻牌的时候忽然就变了……”
吴献停下脚步,他本想问问老陈,楼上的赌局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却被收了回去。
老陈和他错身而过。
吴献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摆平。
童俞爱抓着吴献的胳膊。
“怎么了,快点啊,一个小时快到啊……”
“你就没觉得,走廊里有些冷吗?”
童俞爱愣了下,她是觉得有些冷,但区区寒冷,和她孩子相比根本就无足轻重。
然后她就发现,吴献一直在盯着老陈,于是她顺着吴献的视线看过去,就见老陈正好经过两层楼梯之间的平台,夕阳的光照在老陈的身上……
老陈……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