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
关上门后。
老唐愤怒的在房间里踱步，可即便他被气的胡子都直了，却连咒骂吴献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一想起吴献暴怒的样子。
老唐脑海里的一切都仿佛被抽离，就连吴献样子都模糊了，只剩下一双充满杀意的暴怒眼眸，看穿了他的皮肉，直击他的内心……
“老唐啊，把一切都告诉他们吧。”
忽然老唐听到，房间里另一个老人的声音，他愤怒的转过头回怼。
“你说的轻松，你怎么不去？”
躺着的老爷子愣了一下：“我什么都没说啊？”
老唐如堕冰窟。
只见躺着的老人身上，赫然趴着一只蜘蛛一样长着四腿四手的鬼物，鬼物身上沾满血污，头颅和老人贴在一起，发出和老人一模一样的声音。
“老唐啊，把一切都告诉他们吧！”
明明这怪东西，就在那老人的身上，可老人还是一脸疑惑的模样，浑然没有察觉身边正在发生多么恐怖的事情。
鬼物向老唐爬行而来，嘴里不停的说着同样的一句话。
“老唐啊……”
……
见杜娥胸有成竹的模样。
吴献就知道，她又耍了些小把戏，所以也就不着急了，找了个小板凳在老唐门前坐着，等着他出来和众人坦白。
嘎吱！
老唐猛推开门，抓着吴献的手。
“你们不是有问题想问吗，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唐刚刚还很怕吴献，但他现在却觉得，吴献此人亲切无比，给人一种温暖的安全感。
吴献眯起眼睛。
他原本只想问和瓷器纸人相关的事情，但老唐难得主动，那他的问题就要从很久以前开始了。
“嗯……就从开天辟地开始讲吧。”
说开天辟地，只是一个玩笑，但吴献的问题时间跨度的确很长。
这個世界的历史，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
科技进程大概晚了一百年以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也是在四十年之前才轰然倒塌，那之后本该有新的势力接管国家。
但就在新旧交替之时。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最初只是一个雕刻墓碑的匠人，失手将刻刀捅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然后是一家纸扎铺被烟灰点燃。
再然后是殡仪馆的员工，在清理焚化炉里的尸油骨灰时，被人忘记关在焚化炉里烧成了灰烬……
这些，只是死几个人的消失。
直到危机和每个人息息相关，花田枯萎，飞鸟隐踪，水域里浮现大片的死鱼……
人们惊惧的发现，所有和殡葬相关的行业，都变得危险程度极高，开始有人不给死者安葬，只是将尸体扔到了荒野之中。
慢慢的，这个世界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扭曲的模样……
老唐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农民，更上层，更机密的事情，他也不懂，但在他的描述之中，眷人们也理解了这个世界变化的过程。
问完了历史变迁后。
吴献就开始追问关于陶瓷和纸人相关的事情。
最理想的状况，就是不死城里有卖青花瓷和纸人的，这样他们只要买上一份，就可以达成让自己正确下葬的要求。
谁知一听这两样，老唐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在不死城，是不可能买到这些东西的。”
“纸人，纸钱，陶瓷器皿，留在家里都会引来灾祸，所以所有类似的东西都被大家捣毁了，懂得制造技术的匠人有的自杀，有的被别人杀，还有的在家里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总之，再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你提供这两样商品。”
“能在不死城买到的，就只有最普通的纸张和陶盘陶碗，再复杂一些的东西想都不要想。”
吴献和简灵玉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苦涩。
其他人，也都心中一凛。
虽然他们还没共享情报，但通过吴献和简灵玉的问题，他们也能猜到这两样东西是完成正确仪式所必须的。
闻朝的眉头皱了皱。
“纸人好办，只要还在买纸，再买些颜料，我们自己做都行，最多也就是稍微难看一些。”
“但青花瓷……这就不好办了。”
“给我足够的时间和资料，我应该能够复刻，但我们应该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
情况陷入了僵局。
即便吴献两人获得和正确葬礼的信息，但无法找到这两样东西也是白搭。
杜娥盯着老唐的眼睛，觉得他还有些话没有说透，于是手指微微一动，老唐就好像突然被吓了一跳。
“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我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老唐稍微犹豫了一下。
“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的老唐，是当地有名的街溜子，天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虽然世界在一点点变得诡异，但他相信只要胆气雄血气旺，就算是鬼也要退避三舍。
坊间甚至有女鬼被猛男强行驱散的传闻。
那时候的老唐，年纪不小，也没有个媳妇，所以火气旺盛，整天都想着女人，直到有一天他忍不住了，晚上偷偷跑到附近的寡妇家。
他有贼心，也没贼胆，只是趴在矮墙头偷看窗户。
看着看着，就出了事。
只见那俏丽的小寡妇，正在窗口对着镜子梳头，梳着梳着头皮就掉了下来，恐怖的场面差点将老唐吓死。
他从矮墙上下来，才惊恐的发现，原来自己趴着的不是什么矮墙，而是一座高高的墓碑！
再往身后左右看去。
就见漫天月光洒下，不死城里的景物飞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坟墓，空中飘着恐怖的磷火，隐约有缥缈的笑声萦绕。
老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总之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条腿就瘸了，从此残疾了一辈子。
听完他的故事。
吴献疑惑问他：“这和我们找瓷器和纸人有什么关系？”
老唐一拍手。
“有关系啊！”
“自大灾以来，所有的坟地都被捣毁。”
“我看到的那个乱葬岗，可能是你们能找到的唯一墓地，那墓地里有四十年前留下的祭品，纸人，冥器，陪葬之物……只有在那里才可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