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之中。
放大的瓷仙，单手抓着杜娥的腰，将她举起来大声质问。
“你为何敢违抗我的命令！”
“你明明已经和他们混在一起，为什么迟迟不对他们动手？”
杜娥没有回答。
只是用力掰着瓷仙的手指，试图从他手中逃脱。
吴献在一旁，听的云山雾绕。
杜娥没理由听他的命令，而且什么成功了？不对谁下手？
瓷仙见得不到答案，顿时更加用力，掐的杜娥痛呼不已，盆骨处都有清晰的骨裂声，脸颊都憋红了，眼耳口鼻都冒出血来。
见到这一幕。
吴献被吓了一跳。
他只是好奇杜娥的秘密，又觉得杜娥不会死，才暂时放任瓷仙，万万没想到杜娥竟没有一点反抗，一幅要被掐死的模样。
嗖！
这一着急，吴献心中怒火上涌，顿时一棍子朝瓷仙戳了过去。
这棍子被轻松弹回，瓷仙身体连晃都没晃一下，就好像只是被风吹了一下，杜娥持续凄惨嚎叫，吴献抬起棍子就要打，忽然停下动作，眼神再度变得清明。
伴随着瓷仙的逐渐用力，杜娥的模样愈发凄惨，色调分明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苍白一片，就连衣服和头发都变得像是白瓷一样……
这副模样吴献曾经见过！
是藏在棺材里的苍白鬼影的模样！
吴献心头猛然一震。
之前在无葬村，高富帅就是被苍白鬼影所害，苍白鬼影化作高富帅的模样，混在人群之中害人。
难道……
杜娥早就已经死在棺材里了！
一直跟在吴献身边的杜娥，只是苍白鬼影所化的替代品！
如果杜娥被替代了。
那么这一路以来的许多疑惑，都可以轻松解释。
正因为杜娥是苍白鬼影，所以冒充纸人丫鬟才没有被戳穿，因为那嬷嬷邪祟将她认成了同伙！
正因为杜娥是苍白鬼影，所以瓷仙才多次想要和杜娥对峙，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想到这儿。
吴献又摇摇头。
如果杜娥是鬼影，那她这一路，有许多机会可以要吴献的性命，也没必要出工出力，她可以进行拜神也是佐证。
但瓷仙手中抓着的那苍白身影又说明她是鬼。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吴献放下迷茫。
盯着瓷仙，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现在要想办法破除这诡异的三毒轮转了。
他放空心绪，又是一棍子戳了上去。
这一棍子戳在瓷仙腮帮子上，瓷仙顿时吃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立下汗马功劳的如意伸缩棒也终于寿终正寝，化作一地红色碎块。
吴献眼神平静的说：“果然是这样。”
他两次用伸缩棒打在瓷仙身上，但结果却截然不同，这两次攻击里，最大的变量，就是吴献的心态。
一次被嗔毒影响，含怒出手，却未建寸功。
一次防控思维，冷静出手，却轻易将瓷仙打退。
也就是说。
只要不怒就能伤到瓷仙，就能从三毒轮转中挣脱！
呼！
一道燃烧着的威武神将出现在吴献身后。
此神将身穿银橙盔甲，身宽体胖，小臂比吴献大腿还粗，猪面獠牙，身上火气充盈，如一座人形火堆。
这是火部神将-室火猪！
周边的血雾，仿佛有生命一样，不停的挑拨着吴献的情绪，让吴献心头不停燃起无名之火。
但吴献一心二用。
脑海里像是幻灯片一样，不停播放着让自己印象深刻的东西，比如史绩的大粪，童俞爱每月给发放的粮米，黑姑做的饭……
依靠着这些，强行维持着情绪的稳定。
瓷仙见到吴献那清澈的眼神，就知道吴献已经看破了‘三毒轮转’的关窍，于是他狞笑着将痛苦的杜娥抓在身前。
“那东西只要再动一下，她就会死！”
“无妨，她很强！”
呼！
室火猪怒吼一声，低头狂奔，如同野猪突进，咆哮着攻向瓷仙。
瓷仙暴怒大喝。
“那就让她死吧！”
瓷仙双手用力一掐，杜娥就被直接掐成了两段，场面血腥异常，瓷仙双手上都是杜娥残留的血液。
但室火猪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拳打在瓷仙的脸上，两颗烤瓷牙当即被打飞出去。
瓷仙顿时愣了一下，然后就被室火猪接连丝滑连招，打的几乎都还不了手。
吴献也惊了一下。
室火猪只是凡品术箓，而且火焰也不克制瓷仙，没想到战果竟然如此惊人。
“看来这瓷仙，之前损耗的力量太大，现在只是外强中干罢了。”
“才不是这样！”
吴献身下顿时传来杜娥的声音，同时还有东西在扒拉吴献的腿，吴献向侧下方一看，就发现脚下正有东西在动弹。
“还愣着干嘛，快让我站到高处去，下面都是血雾，脏死臭死了！”
吴献惊了下，连忙伸手往下一捞，就捞出一个只有二十厘米高的小人。
这小人，正是杜娥。
吴献好奇问：“你怎么变这么小？”
杜娥抖了抖身上的血污。
“可别提了，我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有一张术箓，叫做李代桃僵术，可以将一个人或一个邪祟，化作我的替身，在关键时刻替我去死。”
“但没想到苍白鬼影和我过于相似，以至于术箓效果完美过头，她成了一个长久的替身，我只能将本体藏在她的身体里来操控她的行动。”
“而且由于棺椁和鬼影的机制，我的本体变得越来越小……”
这也是杜娥对吴献说，她早晚都会死的原因，因为她也不想一直藏在替身身体里，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让替身去死，从而让自己本体解脱。
“先不说这个。”
杜娥坐在吴献肩膀上说。
“由于替身早晚都要死，我在替身里藏了不少脏东西。”
“看到瓷仙掐死替身时手里的血了吗，那些血可都是‘姑获鸟’的血，沾上就要招惹灾祸，血里还搀着一些别的东西，那些东西足够让瓷仙削弱到一个神将就能对付的地步了！”
说话之间。
瓷仙已经被室火猪打的满身裂纹，并且到了退伍可退的地步，当室火猪打出最后一击后，忽然将瓷仙抱住，整个身躯化作无尽爆炎。
轰……
瓷仙的身体，在火焰中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