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祭司和祖灵疯狂挣扎着,却挣脱不了,只能拼命地呼喊起来。
这个祖灵的强大,是只有数十万人的大部落才能供养的起的,他们千人小部落,哪里能够反抗的了。
“快放开我!我们是来臣服于星之子脱卢的!”
“星之子脱卢,请你救救我们!”
祭司和他的祖灵兄弟疯狂大叫,终于震住了这个抓捕他们的祖灵。
“原来你们是来臣服投靠的,那就让我带你们过去吧!”
巨灵一手攥着他们,一下把他们扔到了河边,也就是那一处高台所在。
跌倒在地的祭司爬起,首先没有去看自己的惨状,而是整理起了自己的衣着外在。
无论如何,对于神要有尊重,这是他一直以来接受的教导。
河边高耸的高台就在面前,远远地看不到顶,显得神圣威严,祭司羯毗罗没有急着登台,。
“请问一下,前往拜见半神之子,需要用什么礼节!”
整理好了形貌,他先是拉住河边一个抱着竹筒汲水的青年,开口礼貌询问。
这时候大地之上,各部落根据自己崇拜的神灵不同,彼此的习俗也有着极大地不同,直接拜见,一个习惯可能就得罪了别人。
大地之上部落万万千千,对此也有一些潜规则,如果两者身份等同,那么彼此之间不会在意。
但是对于他却不敢不询问一下这位半神星之子的喜好,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可以与他平等。
虽然神性之子之间平等,但北极星之子脱卢是不同的。
他说不定哪一天就将成为神灵。
这数百年,他听说过了许多脱卢的故事:
他诛水怪于水泽;驱雄猪于旷野;射鸷鸟于土山;覆滥焱于火山;塞浩洋于冰原。
许多人都说,这位神子即将要登上神位了!
他将成为数万年前那场大战之后,首次登上神位的半神之子!
面前取水的年轻人抬起头来,开口笑了一下:“你如果要拜见脱卢,不用什么礼节!”
羯毗罗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中有些不满,忍不住皱眉。
他听说,筏拉毗的众多部落无分彼此,和谐友爱。
这儿人员众多而富足,不用被危险和劳苦逼迫得从事不喜欢的工作。
他们赡养其他部落的老人,抚养没有父母的孩子,老人老,幼人幼,不论身体存在什么缺陷,也可以在这儿生活下去而不被冻饿而死。
这儿是许多在大地上挣扎求生的部族的梦想之地。
到达以后,他却失望了!
现在看来,这儿远处虽然谷物多,牛羊足,但是他们的民众和道德却并并不好。
一个受益的人,一个从事手工的下等人,对他们的庇护者却并不感恩敬畏,甚至可以随口念出他的名字,对于外来人也有着傲慢。
‘难道我听到的都是假的,我来错地方么!’
年轻祭司忽然感觉有些疲劳,这是他来的路上走了许久都不曾出现的感受。
这时候,他却忽然发现那个青年正在做一件奇怪的事情。
初见他,是在用竹筒汲水,但是他在河边将竹筒灌满以后却并没有饮用或带着离去。
反而观察一番装水的竹筒,把它各种倾斜,看着其中的水流流出。
最后将手中竹筒中的水倒掉,然后拿出刀削将竹筒削了一刀,再次汲水。
反复重复这一过程。
“请问你是在做什么?”好奇的祭司问了起来。
“我在想着怎么装更多的水在竹筒里!”那青年笑着回复一句,指着一旁建在河边的奇怪东西。
看着那个转轮之上绑满的竹筒,他观察一阵明白了。
这是利用水流将竹筒灌满又汲取出来的一个装置。
这青年看他明白了,说完之后,向着高台,拾阶而上。
“你是要将这东西献给神子脱卢吗?”祭司快步跟上,向着他询问道。
“算是吧!”青年还是笑着,继续往上攀,口中还问着祭司,“你们是来拜见脱卢学习知识的吗?”
“不!”祭司苦涩的点点头,否定了他的猜测,“我们是来臣服于他的!”
“哦!”
青年人看他没了交流的兴致,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并排往上爬去。
当青年发现羯毗罗一直疾走,试图领先他半个身位之时,还自觉地走慢了一些。
羯毗罗心中满意起来,还好这个手艺人懂得这些规矩,没有站在祭司的前头。
这位神子的功绩倒是很大,就是对下面的人疏于各种礼仪的教导了!
终于,到了高台之上。
这是一个空旷的台面,上面摆满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它们斜指着,好像要观望天空。
最主要的,是高台之中的那个唯一座位,上面空空如也!
“星神之子不在么?”羯毗罗心中失望。
这时候,那提着竹筒的青年却从他身后走出。
在羯毗罗吃惊的眼神之中,青年晃悠着竹筒,缓步向着座位而去,坐到了那威严的座位之上。
然后,他抬起了头,身上微微发光,露出了威严俊美的面目。
“远来的祭司,你是来拜见我的么?”威严清朗的声音响起,如金石敲击。
“见过伟大的星神之子,我们是来臣服于你的!”
虽然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感受到那蓬勃的神性,那能够拨开一切迷雾,启迪所有疑难的智慧星光。
来的路上演练了无数遍的场景出现,羯毗罗的身体已经依照演练的内容,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那青年却笑着一下子站了起来,拉起了羯毗罗,“别,祭司请起来,我们还是去河边交谈吧!”
羯毗罗晕晕乎乎的又被拉到了河边,刚才威严的神之子又变成了平平无奇的青年,盘坐在他面前。
“您星神之子脱卢?”羯毗罗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问道。
“如假包换!”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部落的女子,请你看看是否有合眼的!她们都愿意嫁给你!”
祭司情不自禁,又将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的场景话语脱口而出。
他指着身后数百个浑身抹满了蜂蜜和香粉,用朱砂以及姜黄等等把浑身弄得花花绿绿的,还围满了蜜蜂的女子。
“她们…”
祭司口中唱个不停,夸赞着一个个女子的美貌,她们也随着歌声舞蹈展现着自己。
‘到底是谁在后面败坏我的名声啊!’陀鲁婆无语的看着这一幕。
“我有妻子了!我只会娶她一人!”终于等到年轻祭司唱歌停下一瞬间,陀鲁婆连忙拒绝了他的请求。
“神子,我们部落别看现在只有千人,但是曾经也是百万人的大部落,我们都有些神的遗留血脉,娶了她们,一定会生下许多好孩子的!”
“我真的有妻子了,而且我也只会娶她一人!”
看到陀鲁婆所言不假,羯毗罗才失望的让这些人退开!
这时候,羯毗罗好像才想起正事,他虔诚的五体投地,开口请求起来:“伟大的星神之子,我们是远方的罗跋部落,请允许我们加入你们!”
“好,可以!”陀鲁婆笑着将他拉了起来。
“我们愿意献上我们的忠诚……
…啊?”
随着被拉起来,听到对面答应,似乎没想到这么简单,羯毗罗一下子呆住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来的路上,他已经准备了太多的说辞,现在竟然如此简单。
羯毗罗有些尴尬地立在这儿,看到陀鲁婆拿起一块木头,似乎想要制作什么工具,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怎么从事下等人才从事的手工活动,而且不在台上接受众人的朝拜!”祭司有些不能理解。
“这样还是习惯,那台上的座位太硬了,还没有沙地坐着舒服!”陀鲁婆伸了个懒腰,笑着向对面祭司解释起来。
“至于做事情,难道祭司就不可以做手工吗?”
“我听说星主还自己动手做吃的呢!”
陀鲁婆笑着反问道。
“你听谁说的!简直胡说!”祭司激动起来,开口直接对着陀鲁婆怒斥起来。
看着这个好像受到了极大侮辱,有些激动,甚至准备转身就走的祭司,陀鲁婆连忙拉住了他。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们可以慢慢聊下去,时间还长呢!”
“不要因为一句话不合心意就马上这么激动吗!”
陀鲁婆看着他为自己虚幻的那个形象争辩,还有些小感动呢。
“我与你没什么好聊的,这不是话语不合心意,你这诽谤星主,编造故事!”
祭司冷眼看着他,恨不得给他扎上几个刀子,不过顾及到这位半神的强大,还是决定不自取其辱。
“你又是听谁说的星主不会亲手做吃的呢?”陀鲁婆笑着推过来一盘食物,“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甚至我们传承自仙人的颂歌之中也没有这样的事!”
祭司开口背诵起了好几首关于陀鲁婆的颂偈,陀鲁婆听得摇头。
确实是仙人传授的颂偈,他还从这里面听到了好几首鸯耆罗的作品。
“大家都说的便不是编造故事了么?不是星主亲口给你说的吧?但是我亲口吃过据说星主做的食物!估计和你现在吃的没多大差别!”陀鲁婆笑着给他倒上牛奶。
“你做的食物也就一般!”羯毗罗喝下牛奶,然后开口点评道,“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人应该安于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事情,礼敬于神,世界才能运行!”
“难道没有神,人就无法存在了吗?”陀鲁婆反问道。
“当然!神创造了世界,你作为神之子,难道还不明白神的伟大吗?”
“火神阿耆尼,驱散迷雾者;
天神伐楼那,清澈润万物;
风神伐由陀,周行宇宙间;
...”
唱偈完毕,他讲起了另一个故事。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上古之时,火神为众生带来光明,众生却不感恩祭拜他。他为了让众生认识他的伟大作用,躲藏在水中,因为神性封闭而导致大地之上一切火焰熄灭,世界将要毁灭的故事!”
“如果不是星主寻找到了火神,将他劝解出来,大地众生早就已经灭亡了!”祭司开口质问道。
“是这样吗?”
陀鲁婆忽然对自己离去以后,交给他们编出的那些知识文本内容感到担忧了。
“好吧!我们先不讨论这个故事,那么我问你一件事情!”
“火神藏在水中的时候,火神阿耆尼是否还存在?他没有消失在世间吧!”
“当然存在!”
“那么为什么世间没有火了?是因为祂封闭了神性是吧!”
“是的!”
“那么我们所祭祀的,究竟是火神,还是祭祀的火的神性呢?带来火的不是阿耆尼,而是火焰本身的神性吧!”
“难道他们不是一体的吗?”
“那阿耆尼还未出生的时候呢?生主迦叶波还未生下他之时,世界据说那时候存在的是原初之火!”
连续问了一串,陀鲁婆终于歇了一口气,转而问起了他另外一个问题。
“那么现在,大地之上的火没有消失吧!”
“没有!”
“那么说明,不论火神阿耆尼现在,在与不在,那么至少火的神性还在吧!否则火焰早就熄灭了!”
“对!”
“既然火的神性还在,那么我们现在祭祀也没有阿耆尼回应,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动手呢!一定要等待阿耆尼赐下火焰?”
“你看远处,看到那个了吗?”陀鲁婆指着水车、风车,开口询问他。
“以往,如同火一样,水和风也还在,我们完全可以用这些东西,引导祂们的力量,这又和直接祭拜神灵有什么区别!”
“好像一样!”
“所以,加入我们吧!制作工具引导神性与祭祀天神没有什么区别!”
“我先让人带你们部落去休息,后面再来与你讲述这道理!”
扫视了一下自己身后那些疲惫的族人,祭司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看着带着部落跟在身后,还在低头沉思他这一套理论的年轻祭司。
陀鲁婆叹了口气,大地之上的第一任王不好做啊!
以前自己看的那些神话里,只要做一些事情,所有部落就归附了。
而这个世界,他都快一个人做完了三皇五帝大半的事情了,筏拉毗河附近部落也才归附了几十万人!
这些部落各自信仰自己的神,统合起来太难了,必须要将他们思想统合起来才能事实上捏合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