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绿发的青年立在不远处,眼中全是哀伤哀怨。
“我真的没想到,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
这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了陀鲁婆的面前,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失望之色。
“苏,你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我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幻象,你该醒了!”
陀鲁婆看着脸上神色复杂的苏,直接说破了他的心思。
“你那不是爱情,是你的安全感缺失,是你的恐惧被你包裹成了这样!看清这一切,好好生活吧!”
看着面前朝思暮想的脸,苏却为他脸上的神情感到陌生,眼中有些晶莹闪烁。
他对着旃陀罗都可以笑着打招呼,对自己却吝啬笑容。
立在旁边的旃陀罗,看到了苏那要哭的神色,连忙插入两人之间。
“旃陀罗,好久不见了!”
说出许久以前就该说的话,陀鲁婆松了口气,转过来对着旃陀罗打起了招呼。
“啊!”
“(⊙o⊙)哇,星神你变回了男神了?”
“看起来好像又变强了啊!最重要的是更加俊美了!
您神性高悬,
您伟力无边…”
旃陀罗看着陀鲁婆,先是打了声招呼,然后做出夸张的表情在他面前向他进行恭敬的礼拜,转移了话题。
“旃陀罗,我现在可没办法叫你变回男神了哦!不用这么夸我!”
“啊,男女都不重要!”旃陀罗对于陀鲁婆的调侃,不在意的拍着胸膛,任由波涛汹涌,“我的目的不是这个,毕竟这个世界我只有一个人,自己动手,作为女神可比男神舒服多了!”
一边说些虎狼之词,一边脸上还带着玩笑的语气,顺势蹲下,要去撩起陀鲁婆的袍子。
“看到星神你越发伟大,我觉得我的梦想就能实现了呢!请您一定让我给你洗脚,您一定请垂怜一下你的同伴,帮我寻找一下我的妻子!我就这唯一的请求了!”
明明是有求于人,他做出这些夸张的肢体动作,语气滑稽中又带着一些认真。
“起来吧!”陀鲁婆好笑的看着旃陀罗的动作,旃陀罗这样的家伙,让人讨厌不起来,“旃陀罗,你如果还是男儿身,那么我一定会让洗脚的,你现在这个模样,我可消受不起。”
面对陀鲁婆的玩笑,旃陀罗却有着自己的聊天技巧。
“没什么的,星神你满足我这个愿望,我也可以满足你的愿望的!什么都可以的喔!”
旃陀罗挤眉弄眼,嘿嘿笑着。
眼看旃陀罗马上要说出一些更加暴力的话,陀鲁婆沉思片刻,对她做出了一个承诺。
“我想请旃陀罗你帮我一个忙,事成以后,我承诺在这个世界帮你打听,这个世界找不到,我如果离开的话,你可以同行!”
“真的吗?”旃陀罗一下子认真起来,这可是陀鲁婆第一次承诺。
“是的,到时候我会找你,你思考一下是否愿意做这件事!”陀鲁婆对她摇头。
“好了!那件事后面再谈,让我看看阿克什米吧!”
他绕过苏,走过去寻找到了阿克什米,开口问起了他最近的情况。
“吨!吨!”
看到陀鲁婆带着拉克什米离开,旃陀罗从胸前的缝隙里摸出一个皮囊的酒壶,一口气喝干其中的酒水。
只有酒水,能让他的心绪平静一些,不过喝完了,他的心却更加火热了。
“苏!救是他的仁慈,却不是他的责任!”
叹息一声,旃陀罗来到苏身边,劝起了他。
也不知道苏是否听得进去。
“可是,既然已经救了,为什么就不愿多给一点呢?”
苏转过头,看着陀鲁婆的背影渐行渐远。
旃陀罗知道,苏听懂了自己的话,不过却没有想通。
“他救人和你救人一样。只是随手为之,他都不在意,你就别折磨自己了!”
“可是被救的人一定在乎的!”
苏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将它们撒下。
这些头发,脱手后变作绿色的树叶,如同一艘艘小舟,飘在空中。
看到那些被树叶救下的生灵感恩戴德的叩拜他,苏甚至咬牙撒下了自己的血液等体液,为那些生灵补充元气。
“哎!”
“再扯下去,你要成为秃子了!”
叹了口气,旃陀罗将酒壶扔在海中,看着它浮起。
无数几乎已经要落到海里的生灵,看着那飘在海水之中的酒壶,高兴的落在了上面,向着壶中钻了进去。
…
“父亲,你能救救这些生灵吗?”
说完了近期事情的拉克什米,听着那些生灵的临终哀嚎之声,有些不忍的请求到。
“好吧!”陀鲁婆看着这些还在坠落的生灵,冲着拉克什米笑了笑,“既然是我宝贝女儿的要求,那么我就不得不听从了!”
“我也要有打算浮他们了!”
陀鲁婆将拉克什米放在肩头,化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伸手将天宇之中的星辰拿下。
以星辰为骨架,以星光编织风帆,以轨道为绞盘,开始打造一艘渡世的宝船。
最后,一艘闪烁着星光,如同在海上,又如同穿梭于空中的神奇大船出现了。
“我乃生主摩奴,生灵不独身,凡负担一人或一物,可来此求生!”
随着陀鲁婆话音落下,看到这艘飘荡于胎藏海上的大船,无数早已疲惫的生灵,鸟兽鱼虫,带着同伴或者各种植物的种子,落到船上。
“礼赞生主摩奴!
……”
陀鲁婆一手牵着拉克什米,立在船头。
看着在他另一手上咕咕叫着,啄食着麦粒的小鸟,笑着曲起手指抚摸它的头。
“苏!不分一切的拯救,只会害了你!”
看着天空那些漂浮的绿叶开始黯淡,陀鲁婆自言自语。
陀鲁婆不是不愿意拯救,而是他早在胎藏海出现的那时候,经过简单观察,就已经有了决断。
这胎藏海对所有生灵的沉沦,不是看的力量大小,不是力量强就可以逃脱,力量弱就必死。
它的机制是看的另外的东西。
一个强大的神灵,可能如同担负了大山在背上,很快坠落,被海水吞没。
一只小鸟,却能够坚持到现在。
那些很快疲惫的,不断向着胎藏海坠落的,不是他们力量不济,而是身上的某些东西,让他们无法高飞逃离。
“所以,最开始那些东西,就该沉下去为好!”
他们既然那么残暴疯狂,那么,一定是从出生以来,一直造下了许多业力。
看着现在这些,无知无觉,智慧不高的各种动植物,陀鲁婆才开始打造船只,搭救它们。
因为他们的造下的业并不多,值得被拯救。
或许,完全没有业力的生命,即使没有一丝力量,也可以在这胎藏海上漂浮吧!
...
“看到这海水了吗?”
一个小山上,梵天指着往上蔓延的海水,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我可以喝干它!”
旁边的是湿婆,看着胎藏海那些挣扎的生灵,眼中没有波动,却想要低下头去。
“不要!”梵天制止了湿婆,“海水不是饮尽便没有的!”
“梵、命、物三者之辗转,正是如此海水啊!”
梵!
梵是终极真理,无规定,无差别,包摄一切存在。
但是梵在不能理解的存在看来,可以分为上梵和下梵。
前者是不能理解、不能想象的部分;后者是存在的一切,前者只能通过后者联想琢磨到部分痕迹。
如同梵分为上梵下梵一样,我分为命我遍我。
命!
“命”不可分割,它是真实的,独特的,永恒的,细微的,不可感知的。
命本身不会消失,但是当它存在的时候,就必然随着“命”而产生“物”。
从此,命就有了“我”,又开始产生依附的肉体,感官,呼吸,言语....
最初之我是知者,其后之我是作者,最后之我是受者。
当依附于命的这些,开始给命传递对物的认识之时,就开始产生心意,苦乐也就如此滋生了。
感官给“命”传递外在的‘境’(物质世界),有了物我之别;物我之别之后,才有意识给“命”传递内在的‘境’(精神世界),从而有了“三命”。
命不会消失,所以命有三种:永生之命,居于神宫,无物性;解脱之命,瑜伽祭祀,中断轮回;缠缚之命,出于无明,自受束缚,轮换不已。
物!
物如果对梵来分别,就是它变现出来的一种要素,是它的映照。
物如果对命来分别,物是非知觉的要素的客观,而命是知觉要素的主观。
物按照三人的创造,有着种种展现。
梵天来说,物就是原初物质的喜、忧、暗三性变化,然后随着时间流动,最后还为纯物质。
毗湿奴来说,物就是摩耶大幻象,是遍入一切原人八相的和合与幻归。
湿婆来说,物不过是大自在,物下的真实是大自在,那么真实上的物,自然也是大自在!
这三者完全不同,却又没有不同。
梵、命、物,三者如同三足鼎立,互相支撑和映照。
当我与物离得越近,就会离梵越远,从而生出业。
业,也分为有为之业和无为之业。
有为之业,即是具体的实践活动,所作所为所产生的后果。
有着两种,分别是白业\/善业和黑业\/恶业。
白业和黑业,产生于“身、口、意”三者,决定了人在世间辗转,得到的种种好坏的结果。
决定了你生为天神还是牲畜,决定了你生活的顺遂还是痛苦。
但这都只是有为之业,而无为之业,只是来源于一处——无明。
当认识不到世界的本质,远离了梵之后,所有的辗转和喜乐本身,就是业。
“吠陀,祭祀,这是我为他们设置的超脱明色的阶梯,你的苦行也是吧?”
梵天问着湿婆,唱着赞歌夸耀湿婆。
“不是!”湿婆神色平静而冷傲,“我什么都没做,也不会引领他们超脱。”
“梵是我,我是我,物也是我!”被他询问的神灵对这一切漠不关心,“这是他们的苦,我们遍在,永在,为什么要执着这一切。”
回答者这话,颇有本本自无一物,何处染尘埃的意思。
本来梵、我就已经一体了,那么觉谛本身不是自己设置一个过程自寻烦恼么。
“对对对!”
梵天笑着赞同,看着湿婆口是心非的模样,没有拆穿他。
毕竟刚才想要喝干海水的又不是他!
“那么,这个求到你门前苦修的人,你准备好如何回应她的愿望了么?”
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保持着苦行姿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