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幕,遮盖一切,生灵为这黑夜女神而赞颂。
“司夜仙姬,命驾前来;
天眼注视,众多地方;
一身披挂,所有荣光。
不死女神,身遍太空;
在地深层,在山绝顶;
彼藉星光,消除暗障。”
天之众神立足天门之后,听着大地上的颂歌,等待她巡游以后离去。
自从金体神,不对,朝暮神复生以后,天之诸神,就收敛了一切光芒,将它们禁锢在天门之中,只有当他们出现之后,才给大地一丝光芒。
他们这样的行为,是为了惩罚生灵以及得到他们的祈求供奉……黑夜可以带来抚慰,也带来了寒冷和恐惧,光芒可以带来温暖,也可以带来酷热和灼烧。
许久以前,散发着柔光的完美世界早已经从那些生灵记忆中消失,他们只知道神灵的伟大和他们带来的恐怖。
但这些,比起无光无暗,灰蒙蒙的让人疯狂的混?,都要好的多。
黑夜越来越淡,罗媞妮的黑纱慢慢掠过,黑夜即将过去。
门后诸神毕至,包含了许多新生的神灵。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如同童子的阿须云牵着乌莎的衣摆,小声的问着,刚出生的他对世间好奇得很。
“再等等吧!不急于这一时!”苏利耶偏过头,他听到了阿须云的话,对他笑着说道。
“急匆匆的出去,怎么能体现我们的尊贵!”娑维特利冷漠的开口。
娑维特利没有说实话,他心中知道自己不出去的缘故——不知何时,一种难耐的恐惧和压抑,越来越急迫的包围着诸神,好像一个疯狂的野兽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狩猎埋伏他们。
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他们不敢离开这布满光的天国。
时间不断推移,可是在世间看来,天一直没有亮。
天门,没有打开,诸神彼此大声谈笑,好像在门口是在召开聚会,而不是为了照亮世界。
他们虽然在谈笑,不过言语之中的心不在焉,就连光芒神和双马童都看得出来。
他们是在恐惧,恐惧门外的某个存在,那个存在,就是刚刚离去的司夜女神。
诸神都不敢在确定罗媞妮是否远去之时开门。
但司夜女神离去,天之诸神不至,无数存在于黑暗的怪物,趁着这个机会,大肆作乱,生灵,在地上哭泣哀嚎。
门后,乌莎看着生灵在黑夜之后光明到来之前,那彷徨无助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
“我们如此?这些生灵太可怜了?”
乌莎走到了门口,亮手放到了天门之上,她忍不住想要打开天门,将光亮撒到地上。
“乌莎你做什么?”娑维特利发现了她的动作,惊呼出声。
其余神灵也发现了乌莎的动作,连忙制止,苏利耶的手,按在了乌莎的肩膀上,扯住她开门的手。
“乌莎!”苏利耶对着她点了点头,“罗媞妮还没走远,我们等她离开再出去,才能保证安全。”
“对啊,让他们等一会儿没事的,我们还是等罗媞妮离开了再出去吧!”
“说不定,伐楼那就躲在哪里等着伏击我们呢,别急着出去!”
看着这一群兄弟那深以为然的模样,乌莎失望的看了他们一眼。
什么时候,他们天之儿女,竟然变得这么胆小畏缩。
“如果害怕黑夜,那你们就在门口等着吧!我去送给世间光明!”乌莎奋力的推开天门,冲了出去。
天界东方,一道微弱的光,从缝隙之中钻出,它刺破了那残留的薄薄的黑暗,照亮了世界。
随着这光出现,那些逗留在黑夜尾巴里面的,无数噩梦不祥幽灵和可憎黑暗怪物,全都惊慌的追逐黑暗最后的尾巴,逃离了世间。
“罗媞妮确实离开了!”
一群光芒之神,看到乌莎驱逐了黑暗而没有受到任何攻击,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全都走出天门,化作临空大日,化作遍照之光,化作密布之云,照亮了世界,彰显自身伟力,接受生灵的赞美。
在黑暗离去之后,他们来到世间,好像远离了那个嗜血疯狂的野兽,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平静。
“不好,黑暗又回来了!”
才活动一段时间,随着某个眼尖神灵惊呼,天际黑暗再现,一群神灵如同受惊小兽,疯狂的逃回了天门。
“乌莎!快进来!”
苏利耶站在天门之后,大声呼喊着门口的乌莎,心中的恐惧让他声音都有些尖利嘶哑。
“阿须云还没回来!”乌莎看着一个个掠过身边的神灵,焦急地大喊。
“阿须云?”苏利耶想起了那时而一体,时而化为两人的阿须云,他们确实出门之后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可是来不及了!黑夜就要来了,你快回去,我们回去再商量。”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乌莎想起总是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个弟弟,看着自己身上他们送的许多礼物,毅然化作霞光,掠出天门。
“阿须云!”
很快,乌莎就看到了被黑暗追逐包裹的边缘,还在欢呼笑闹着的两兄弟。
“快随我回归天门!”
乌莎的霞光,在黑暗之前,将阿须云抢出,然后她双臂各搂着一个,将他们托向了天门。
“快,把手交给我!”
苏利耶也看到了她们,乌莎举起阿须云,苏利耶双手各抓一个,将他们拖进了天门之中。
“嗯!”
乌莎眉头一皱,寒冷覆盖在了她的背部,她知道,自己被黑夜所覆。
那黑夜好像无数黏腻的手,又好像一团沉重的水,要将她拖入其中。
“乌莎!”一只健壮的手臂伸出,将她拖出了黑暗。
苏利耶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看着黑夜被阻隔在天门之外。
“你真厉害!”苏利耶看着整个背部光芒暗淡的乌莎,忍不住带着抱怨的摇了摇头。
她守到了最后,直到黑夜的裙边即将覆盖到她之时,她才退回天门。
“我.。。。。。。”
乌莎眼中神色奇异,她望着天门之后这白茫茫的一片世界,心中忽然悸动。
那群回来的兄弟,早已经不见了身影,好像融入了这光芒之中。
她神灵的目力,也不能穿透这些,看到其中的明细,这让她忽然有些惶恐。
“你们先回去,我最后来关闭天门!”
...
又是一次黑夜褪去,诸神再次齐聚在门前。
神灵的身影似乎又多了几个,不知道迪奥斯何时又生下了一些神灵,但是门后的气氛却好像更加冰冷。
“谁先出去看看,父亲要求我们去争夺天宇,我们总得出去啊!”苏利耶干笑一声,望着自己身后的兄弟。
没有人回答他,以往转移尴尬的说笑都不见了,众多神灵只是齐齐望着天门,等待着谁首先出手打开它。
好像门外有一个怪物在窥探,而出门之人就是那个被投喂的食物,当怪物被喂饱之后,他们就可以溜进去完成任务。
乌莎慢慢挤上前来,她将手搭在了门上,看着外面无光的世界,又深深的回望了这满是光的世界一眼。
那种被窥视和紧盯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们好像已经落入了野兽的攻击范围之中,它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将她吞到腹中,甚至乌莎都恍惚感到涎水滴落脖颈的寒冷。
“以后,每天都由我来打开和关闭天门吧!”看着一群如同木偶的神灵,乌莎主动开口。
“不行,这太危险了!”苏利耶连忙拒绝,说完之后眼睛看向了娑维特利,作为朝暮神,他比乌莎更适合这个职责。
“就让我来吧!”乌莎看着低头躲避苏利耶和诸神目光的娑维特利,强硬要求。
娑维特利,自从被伐楼那撕碎一次之后,已经没有了勇气了。
或者,不仅如此!
“今日起,我为乌莎斯!我为天门之守护!”
乌莎,向着诸神开口,宣告自己的姓名。
乌莎斯:Usas。
意为\"黎明、晨光、晨曦、曙光\"。
“礼赞黎明女神乌莎斯!”
看到最危险的工作被承担,娑维特利急忙抬起了头,开口礼赞黎明女神起来。
苏利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却又看到他低下了头。
“礼赞黎明女神乌莎斯!”一群神灵好像木偶瞬间活化,异口同声欢呼起来。
迪奥斯的任务可以完成,危险不用他们承担,荣誉由他们享受。
每日,当黑夜将离去的时候,乌莎斯,即打开天门,当黑夜即将到来,乌莎斯即关闭天门。
无数生灵,每日最期盼的就是她一身盛装在东方出现,这就意味着一天的光明即将到来。
“此光在东方,照耀最经常,脱离夜黑暗,纯洁现本相。
乌莎天之女,遐迩放明光:愿为黎民利,开路示航向。
多彩美晨妃,挺立于东方,犹如祀神杆,竖立祭坛上。
乌莎放光照,净化尤晶亮,冲击黑暗闸,砸开两扇门。”
飞天的天女,出现于东方,她浑身衣服由丝丝缕缕的光丝织成,好像多层彩色蛛丝覆盖,衣服既光芒璀璨,华丽奢侈,打扮得她如同盛装舞女。
又因为其丝线间隔开阔,细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穿,裸露出她全身金色的皮肤。无论是艳红的桃尖还是走动间的光洁。
“绰约光仙子,全显在东方;展现其自身,同样从东方。
彼从法理座,雍容觉醒起,我如牡牛群,放牧任自由。”
听着世间颂歌,乌莎斯的眉头并未舒展,她并不急于回归天国。
她没有对她的兄弟们说出自己心中的感受:迫不及待的打开天门,她不只是出于对生灵的怜悯,也是出于恐惧!
看着那光辉的天门,乌莎斯总觉得其看起来好像一个大张的幽深巨口,里面是将人嚼碎的利齿和消融的胃袋。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宁愿在地上面对黑暗,也不想回那充满着光亮的天国,似乎那里面有着比黑暗还要恐怖的东西!”
想起那黑暗想要包裹自己的感觉,乌莎斯心中更加莫名,那黑暗现在想来,好像不是拉她沉沦,更像是一个拥抱的怀抱。
“我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