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县游击队。

    “戴大哥，给。”牛炎这次摸出一块牛肉干来递给了戴茂。

    “牛肉干？这可是奢侈品啊。”戴茂可是几年没吃过牛肉了。

    “这有什么的，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福利好着呢，哪像你们这么穷的。”牛炎又用物资诱惑着。

    牛炎看了看四周，说道：“你的情报我已经发出去了，上面领导应该已经接到我的情报了，我说了你的情况。我看，戴大哥，你考虑的如何了？？”

    戴茂看着可口的牛肉干，说不出话来。

    “戴大哥，有时候人啊，不能太自私，你也要考虑考虑你父母的日子对不？你也想他们过好日子吧？”牛炎继续蛊惑道。

    “那。”戴茂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去了，但我后悔了，能回来不？”

    “哎呦喂，老哥，你去了就不会想回来了，谁还惦记着这地方的穷苦日子啊，不过，回来是肯定回来的，你要回来执行潜伏任务的啊。”牛炎解释道。

    “嗯。”戴茂点点头。

    “好，我汇报上级，咱们定个时间，如何？”牛炎询问道。

    “行，等这开荒之后吧。”戴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烈日炎炎，他在这开荒，一天的伙食不过是一点清汤。

    没有物资的支持，很多人的信仰开始不坚定了。

    高兵办公室。

    “天上人间的女人查地怎么样了？有可疑的吗？”高兵询问道。

    “目前为止，没有，没有武器，没有接头，没有可疑人，没有痕迹，那些小姐的档案，我也拿到了，身份还在一一核实，好像郑利峰的三个老婆也在里面，听说是当初秦天抄家时，扔那边去的，卖身契都签了。”杜一明解释着。

    “这有问题吗？”高兵询问道。

    “哦，没问题，我只是觉得秦副局长的做事风格真的让人很期待，没想到，还能这样，我绝对是夸赞，我是想不到的。”杜一明觉得秦天这波操作，相当的时尚。

    “嗯。不过打草惊蛇了，没可疑人也是正常的，还是把人撤了吧，包括木南晴那边，这样守着，人家又不是傻子，改成暗哨，不要街头那种，去对面租个房间。”高兵改变策略道。

    “好的，我去安排。”杜一明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杜一明在自己的办公室，对林苏雅提供的人员信息，和登记在警署厅的备份资料，进行一一的对照。

    想从这些女人的过往中找出一些破绽来。

    反而一个下午过去了。

    这些女人的身份，除了凄凉之外，都很干净，没有任何和共党，国民党有过交集的经历。

    “难道我想错了吗？接头的不是天上人间的小姐？那会是什么人？常客？”杜一明推理着：“黄果不会是和白虎直接对接的吧？？”

    “天上人间，白狐，特务局，常客，秦天？”

    这几个关键字在杜一明的脑海里盘旋。

    “可是，秦天几次的可疑点都被排除了啊？”杜一明往后靠了靠，闭目休整，片刻之后，他把文件都合了上去，放在抽屉里，上锁，出门去了。

    杜一明开车，去了一趟冰城孤儿院！

    这种乱世，孤儿就太多太多了。

    汪伪政府再怎么无脑和精日，也明白一点，孩子是未来。

    所以冰城还是有孤儿院的。

    只是政府也没钱，顾不上，所以这些孤儿院平日里都是些“善良”之人提供捐助的。

    这家孤儿院，秦天就捐了不少钱。

    “这位是我们的方院长，杜处长，你需要了解什么的，跟方院长对接就行。”迎接的女人把杜一明对接给了孤儿院的院长方晴。

    方晴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说道：“是特务局的杜处长吧？”

    “你认识我？”杜一明疑惑道。

    杜一明之前是沈阳特高课的，是土肥原下面行动队的一名执行队长。

    在冰城的露面不多，按理这位院长不可能认识自己。

    “我以前在沈阳也呆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杜处长应该是沈阳318遗孤事件的执行人之一吧？”方院长淡淡地说道。

    听到318遗孤事件，杜一明的脸色顿时苍白苍白的。

    这几个字，似乎触碰到了杜一明心灵深处最重最痛的那道伤疤。

    “没想到有人知道那事。”杜一明冷峻说道。

    “杜处长找我何事？如果杜处长是来杀人的，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方晴坚毅说道。

    “方院长言重了，哪位是我们特务局小武的儿子？带我去看看。”杜一明说道。

    方院长转过头去，往院子里面走去。

    到了前面的院子，大概有七八十个孤儿在玩耍着。

    “那边那个角落里，穿黑色衣服的孩子，就是小武的儿子。”方院长说道。

    杜一明看过去，孤单角落里，就一个孩子，蹲在那里，发呆着，看着前面，目光呆滞，无神，眼里没有光。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杜一明询问道。

    “平日里都是这样，除了你们的秦副局长来看他之外。”方院长解释道。

    “秦副局长？秦天？”杜一明问道。

    “对。”

    “他经常来吗？”杜一明又问道。

    “是的，秦副局长是这家孤儿院重要的经济捐赠者之一，没有他，他们连饭都没得吃了。”方院长感慨着说道。

    “哦。”杜一明又很诧异。

    杜一明有一种感觉，他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这么一个花天酒地，喜欢去天上人间玩女人的公子哥，竟然这么有爱心？

    “他是只对小武的孩子好还是对其他孩子也好？或者说，他来这，主要是看望小武的孩子吗？”杜一明又问道。

    “当然不是，秦副局长对每一个孩子都好。”方院长说道。

    “他一般是一个人来？还是？”

    “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好些人，比如和云岚来，和你们特务局的其他姨太太来，和冰城商圈的一些老板也来，和他的妻子也有来。”方院长也是没有藏着，如实回答。

    “好的，谢谢。”杜一明感觉自己了解的差不多了，便转身告辞。

    “杜处长？”

    方院长从身后叫住。

    “方院长还有事吗？”杜一明询问道。

    方晴看着杜一明，一字一句地说道：“杜处长，应该每晚都做噩梦吧？？应该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吧？？”

    杜一明没有回答，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转过头来，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些孩子，他的目光有些湿润，淡淡地转过身头，离开了这里。

    方晴说得没有错。

    318遗孤事件之后，今晚，是杜一明做的第1095次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