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宏这话一出,屋内众人神色各异,原本一脸怒气的毛小方此时脸上却满是古怪之色。不是陈田宏说的话不对,而是他这么说多少有些不合适。
大家都能理解陈天宏想要劝说毛小方的心,可拿自己的岳父举例是不是有些不礼貌了。陈天宏对此却并不在意,反而心中偷笑。
从雷罡到来至现在,面对他时总是一副虚情假意,他的演技虽好,可陈天宏心思灵敏,总能从他身上看出破绽。有时陈天宏就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他的女婿,就算他想要报仇又何必如此提防自己。
难道他觉得有雷秀在,陈天宏还会不向着他吗?想不通这一点,陈天宏也懒的去多想。既然你不跟我实心实意的相处,那陈天宏也只能跟他斗一斗演技。
因此陈天宏有时说话并不会太过在意,甚至会故意说些让人挑不出大毛病的怪话让雷罡难堪。
“咳咳!”
清了清嗓子,雷罡挥去心中尴尬开口说道
“祖师开宗立派定下门规,理应要执行。”
毛小方听到这话心下一沉,他原本还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此刻随着这句话全都破灭了。可就在他绝望之际,雷罡下一句话却是峰回路转。
“可是阿初犯的事虽该严惩,却也不至于要这么严重。”
毛小方听到这话心中非但没有喜悦,反而生起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
“师兄。”
“当年我被爹逐出师门,被同道耻笑,孤苦无助。”
“自己没有误入歧途已经算是万幸,今日我不想看到阿初步入我的后尘,断送一生。”
陈天宏看着他说话的神情,眉头不由一挑。自雷罡来到伏羲堂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真情流露。想来他是想到自己被父亲逐出师门的一幕幕,又想起这么多年来孤苦煎熬的日子有些感触。
这些话既是说给众人听的,也是说给当初那个狠心将自己赶走的父亲听的。
“正如你所说,我走了之后爹终日闷闷不乐,我想师弟也不想自己以后有事耿耿于怀,含憾而终吧。”
雷罡越是劝说,毛小方心中愧意便越浓。
“可他毕竟是犯了大戒啊。”
见毛小方还是冥顽不灵,雷罡转身走到祖师像前严肃的说道
“道家先祖出世之道,以大化小、以小化无的精神,为什么你还是看不透?”
“今天你以为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日可能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阿初罪过不止于此,只要诚心悔过,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呢。”
这句话雷罡说的很认真,仿佛是说给毛小方听,又仿佛是说给自己的父亲听。
“是啊师父,我真的知错了,你别逐我出师门。”
“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
郁达初见势赶忙上前认错,小海也是赶忙附和出声,就连雷秀都出言相劝。看着众人为郁达初求情,想起当初雷罡被赶出师门的种种过往,毛小方终于放下心中坚持。
“快谢谢师伯。”
这话一出,众人皆面露笑容。郁达初赶忙转身向着雷罡磕头连道
“谢谢师伯,谢谢师伯。”
毛小方此时也松了一口气,要说将郁达初逐出师门,最不舍的当属他这个师父。能有现在这个结果他也很开心,可他却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郁达初。
“别高兴的太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一定要罚你。”
郁达初听到这话没有丝毫沮丧,只要不被逐出师门,无论什么惩罚他都愿意接受。事情解决,天色也不早,众人相继散去,独留毛小方和郁达初二人在大厅内说话。
“你这个人过于心浮气躁好大喜功,都是因为不明白无用为用,以小为大的道理。”
“我就是要你明白,最微小的东西也有它的重要性。”
“你要上山找齐白花、蛇舌草、水线草、雀舌草、七枯草和札勒草五种草药,每扎草药不过一千,长不过五寸,重不过半钱。”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得通宵扎马,重练基本功。”
翌日一早,郁达初身背竹篓手持木棍,独自一人来到甘田镇外的一处山上。望着周围绿油油的场景他的脸色却一副哭相,想起昨晚毛小方说的话,他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满山都是草,每种草长的都差不多,让我怎么找啊。”
寻了一整天,郁达初都没能达到毛小方的要求,夜里只能通宵扎马,就算累的满头大汗也不敢停歇。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郁达初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平日里能偷懒就偷懒,到现在药材都认不全,哪里达成这么苛刻的条件。好在他有一个好师兄,小海不忍见他整日里如此劳累,便帮他把药材全部找齐。
交差时毛小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太过为难。苦难终于过去,郁达初心情恢复,再次想起那部被自己摔坏的相机。
想到那相机对舒宁很重要,他便再一次来到甘田大酒店。望着柜台内精美的相机,郁达初脸色再次苦了下来。师父那关他是熬过去了,可要买相机,对他来说依旧是任重而道远。
“赢了这么多,老天爷都帮我忙啦,哈哈哈。”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一道欢快的声音突然传入他耳中。郁达初打起精神向着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大三元的父亲有叔正握着一沓钞票数来数去。
“有叔。”
郁达初眼前一亮,轻手轻脚来到有叔身旁,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有叔沉浸在赚钱的喜悦中,被他突然一拍不免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犹豫见是郁达初,没好气的抱怨几句。
郁达初却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刚当了东西啊,这么多钱。”
有叔听到这话面露不悦,不耐的挥手道
“闭上你的臭嘴,叔叔运气好这是赢的。”
放下这话有叔转身便走,不愿再跟郁达初多说一句话。
郁达初眼珠一转心中诡计自生,抬手指着有叔额头喊道
“你看你看,看看你的印堂,印堂比墨水还黑,怎么可能赢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