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提我作甚?
心头一跳,很怕一瞬的表情出卖我的心虚和慌乱,我低头举杯抿了口茶。
落盏,缓缓抬头。
我看向秦昊苍,挑唇笑了笑,不疾不徐地回答他适才的问话。
“回君上,若论相貌,堂姐岁和公主可称不上国色天香,跟君上身旁的仙儿姑娘比起来,甚至还要许多。她的美色,也只是南晋百姓对公主的美化虚传罢了。”
“且岁和公主性子嚣张跋扈,刚烈难驯,行事风格心狠手辣。”
“她儿时弑父,朝堂之上又斩杀过老臣,虽身为堂弟,皆为岁氏一族,但岁峥还是要实话实说,这美人儿一词......“
我嗤笑了一声,”着实与岁和公主不搭。”
二皇子秦耳闻言,喝了口美酒,面色轻蔑地哼声讥笑。
“如此,倒是随了她那荒淫无用的残暴父皇了。”
我皮笑肉不笑,尽量维持着面上的恭敬谦和。
“残暴是真,在下虽也不喜岁和公主的行事作风,可若说我南晋岁和公主荒淫无用,在下就要为堂姐说句公道话了。”
“这两年多来,多亏了公主殿下知人善用,整顿朝堂,行新政,减免赋税,推广惠民之策,才得以在短短的时间内,让南晋的朝局逐渐稳固,让南晋子民从流寇回归农耕织户,过上太平日子,于国于民,她并非无用之人。”
这该夸的地方,那我还是得好好夸下我自己。
也不能恶名昭著,臭名远扬啊。
二皇子秦耳仍是一脸的不屑。
他顶着那张油乎乎的大肉脸,冷声讥笑道:“再能干又有何用,如此凶悍的女子,若非公主的身份,恐怕也是没男人要吧?谁敢娶个母老虎回家?”
“......”
我这个母老虎还嫌你这头猪又臭又油,下不了口呢!
本想忍了这口气的,可是……
我刚想开口怼回去,魏驰一个眼刀子朝秦耳飞了过去,抢了我的话。
“二殿下如此评判一名女中豪杰,未免太过武断且狭隘了些。”
就是,魏驰说得对,狭隘!
魏驰不失礼数地继续替我辩驳。
“女子并非要柔弱贤淑、端庄温婉、克己守礼才算可人,刚毅勇敢,快意恩仇,洒脱恣意,亦是女子的一种美。”
秦昊苍点头附声道:“魏太子所言极是,本君甚是赞同,美人都是各有各的美。”
魏驰笑了笑,继续道:“二殿下不喜,不代表其他男子不喜。”
“一名女子在面对官海沉浮数十载的奸猾老臣,想来也十分艰辛。”
“本宫倒是欣赏她的心狠手辣,虽为女子,却不拘于儿女情长,心怀天下和大义,懂得恩威并施,体恤民心,极有女帝之资。”
“如此令在下敬佩的女子,怕是二殿下想给她提鞋,她都瞧不上。”
听听,听听,还得是本公主床上的男人。
怼得漂亮!
别说给我提鞋,长得肥头大耳的猪妖样儿,未央宫我都不让他进。
秦耳不服气,冷哼了一声。
“怎么着,听魏太子这么说,倒像是想娶母老虎回去当太子妃?”
魏驰睨了我一眼,点头笑道:“本宫倒是想。”
秦顾在那边掏了掏耳朵,不拘小节地吹了下手指头。
“行了,那个岁和公主早都被南晋君王赐给定国侯于世了,你们啊,就都别惦记了。”
“还有二哥,你那话也说得确实难听,再怎么说以后也是本王的堂姐,你......给我留点情面。”
秦昊苍横眉冷冷地瞪了秦顾一眼,转而捋着络腮胡,若有所思道:“此种烈性女子,本王倒是从未遇见过,有机会倒想会一会这位南晋公主。”
这话听得我心头又是一梗。
侧眸看魏驰,他垂着眸眼,周身都散发着戒备冷寒之气。
这时,秦顾在秦昊苍一旁,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有什么好会的,长得一般,又有婚约,性子又残暴。父君还嫌您的后宫不够乱,再搞个老虎来炸锅?”秦顾拖着声调,懒洋洋地揶揄起自己的父君来。
“劝父君,还是好好宠幸您的仙儿妃吧。”
是时,灵仙儿泪眼汪汪,端着一副我见犹怜的娇柔模样,当着众人的面儿,钻进秦昊苍怀里撒娇。
“君上,君上难道不喜欢仙儿了吗?”
秦昊苍抚摸灵仙儿的面颊,宠溺道:“胡说!本君疼仙儿都来不及呢,怎会不喜欢。从今往后,本君发誓,就只疼仙儿!”
“……”
啧,简直没眼看。
在场的人都低下头,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谁都不好意思朝秦昊苍那里多瞧一眼。
恰好又有北臻大臣提起别的事,关于我的话题,才算就此打住。
半炷香后,温泉曲水宴结束。
回侧殿的路上,偏巧遇上了三皇子秦燃。
魏驰利用秦燃夺储心切,借给秦燃出谋划策的由头,一直在暗中布局,以备日后瓦解北臻的强大势力。
不说吞并北臻吧,但至少也要让北臻自顾不暇,无力再去入侵吞并诸国。
秦燃踱步迎上前来。
当着其他质子的面儿,他彬彬有礼地同魏驰和声道:“之前从熹国公那里听闻魏太子棋艺极佳,今夜正好都宿在这行宫,夜里无事,不如借此机会,去陪本王下几盘棋如何?”
这话一听,便知是秦燃有事要与魏驰相谈。
见我和魏驰站在一起,秦燃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客气了一句。
“岁世子可也有此雅兴?”
我同魏驰对视了一眼,识趣地同秦燃拱手作揖。
“谢三殿下相邀,泡了温泉之后,在下的身子乏得很,就不打扰二位下棋了。”
……
行宫侧殿。
推门进到房内时,便看到秦顾枕着双臂,躺在我的床上。
见我回来了,他翘着二郎腿,在那儿一抖一抖的,也不知在那儿高兴个什么劲儿。
明明前后脚离开常春殿的,秦顾这腿脚跑得也是够快的,这么快就先寻来候着。
“本王说什么来着?”
秦顾转身单手撑头侧卧,看着我一脸坏笑:“今日非得把你衣服扒了才算。”
他朝我勾了勾手指。
“是你自己过来自己扒,还是本王过去给你扒?”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转身要走,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床榻上,秦顾打了个哈欠,随后笑得得意。
“别费力气了,今晚你跑不掉的。不对,是你以后也跑不掉了。”
“岁峥,本王劝你乖乖从了本王算了。”
“父君已经答应我了,只要肯做太子,到时就跟南晋联姻,把你赐给本王当男宠,到时再给你一个名分。虽不是太子妃,但本王也定不会亏待你。”
秦顾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过来,快脱了让本王看看你的把儿有多长?咱俩比比,细皮嫩肉的,肯定好摸。”
“……”
我怎么就惹上了秦顾这癫货?
浴袍里面的布帛又湿又凉,本打算早点回来取下烘干的,偏偏秦顾又来找麻烦。
本公主现在很是头疼。
跟秦顾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动用非常手段。
我佯作乖顺地走到床榻边坐下。
“十殿下这么想看,岁峥今日便让殿下看好了。”
秦顾怔了怔,缓缓坐起身来,
“突然这么乖?”
他凝视着我,目光如有实质,在我脸上游移,最后跟着他的手指,一同落在我的唇瓣上。
秦顾似是无意识似的,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他喉结滚动,我隐约听到了吞咽的声音。
秦顾看着我的唇,满意笑道:“搞得本王都有点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