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笑得轻蔑，踱着步子走到矮榻的茶桌前随性坐下。
不请便坐，端的自是傲慢无礼之姿。
艳红色的纱裙下我翘着腿，露出的脚一下一下地点着，脚腕上锁链也跟着哗啦啦作响，庄严威冷的寝殿内因我的无礼而聒噪了几分。
我慢声又道：“君上就算是夸出花儿来，也无用。夸本公主美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秦昊苍将书卷扔到一旁，披着那件松松垮垮的大袍子起身，走到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光嘴上狂妄有何用？”
“爱妃再嘴硬，此时此刻，不还是坐在本君的寝殿之中。”
“在夸你美的人中，本君算老几不知道，但绝对会是可以让那些人跪地臣服的一代帝王。”
言语间，秦昊苍的表情狂傲无比，丝毫不为我方才的贬低而恼怒羞愤。
想来强者大抵如此，内心强大到不会轻易为他人之言所动。
秦昊苍有实力，我不可否认，遂只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偏头看向别处。
斗嘴斗不过，就不斗呗。
再一个，秦昊苍胸前的那片茂密毛发，真真是让我不忍直视。
我看一眼，就立马想找把刀来，给那些毛一根不落地全部刮掉。
更声漏漏，此时已是亥正。
再有半个时辰，便是子时了。
见我对他爱答不理的，秦昊苍转而询问我：“侍寝前，爱妃若是紧张，不如同本君小酌一杯，助助兴？”
若是能把秦昊苍灌醉，一会儿倒是方便行事，可我这个酒量和酒品......
实在堪忧。
“本公主可没兴致陪您老人家喝酒。”
我抖了抖脚腕上的铁链，强忍着恶心，朝秦昊苍抛了个媚眼，故意娇嗔道：“侍寝时，难不成要本公主戴着这个？这......影响发挥啊！”
秦昊苍油腻奸猾地看着我笑。
“野马在驯服前，哪有不吃苦头的，吃了苦头，以后才会乖乖服从主人。”
我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行啊，那本公主一会儿就用这铁链......勒死君上。”
秦昊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温柔小意本君早就腻了，想玩的就是岁爱妃这种野性子。”
“......”
秦顾是秦昊苍的亲儿子，此事无疑。
都他妈的喜欢受虐。
就在此时，殿门外传来一阵喧哗，还有女子娇滴滴的哭声。
“放我进去，我要见君上。”
“仙儿妃娘娘，君上今夜有人侍奉。”
“大胆，放开仙妃儿娘娘，你们若是伤到了娘娘，小心君上责怪下来，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君上，君上这是厌了仙儿了吗？”
“君上，出来见见仙儿吧。”
紫盈同殿门外的小太监商量道：“劳烦小公公进去跟君上通报一下，我家主子这没了君上，夜里难眠啊。”
殿外，灵仙儿像个被娇宠坏了的小娇娥，仍在殿外大声哭求。
“君上，仙儿好想你。”
“君上不是说，以后只疼仙儿，只宠幸仙儿一人的吗？”
“仙儿一直在等了君上，君上为何都不来陪仙儿？”
只听殿门外的侍卫说：“君上今夜由岁妃娘娘侍寝，仙儿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灵仙儿不肯罢休，站在殿门外扬声娇柔地哭道：“君上今夜若是不见仙儿，仙儿就在这殿外守一夜。”
是时，殿门外又便传来了琵琶声。
琵琶曲子幽怨哀婉，仿若每个音都在倾诉着女子的衷肠和悲情。
“君上啊......”
“你出来见见仙儿吧......”
不用亲眼瞧，我也能想象得出灵仙儿那声色并茂的娇弱模样。
灵仙儿这做戏的本事，连我都自叹不如。
殿内。
御前太监察言观色，上前问道：“君上，要不先将仙儿妃娘娘请进来，安抚几句再送回去？”
秦昊苍被灵仙儿哭得烦躁，也被她的琴声弹得烦躁，点头应允。
御前太监打开殿门，灵仙儿则在紫盈的搀扶下，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
灵仙儿的人是朝秦昊苍走来的，可目光却是最先朝我看过来。
在我与她四目相对时，那一双泪眼婆娑的眸眼登时一亮。
她抽了抽鼻子，娇滴滴地走到秦昊苍的身前福身作揖，然后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委屈道：“好漂亮的姐姐啊，难怪君上会厌弃仙儿。”
秦昊苍倒是会哄美人的。
刚刚还是一脸暴怒，灵仙儿这一进来，他立马就换了副怜爱宠溺的面孔。
他朝灵仙儿展开那满是胸毛的怀抱，声音洪亮却低沉道：“过来，到本君怀里来。”
“君~上~”
灵仙儿那一声叫得，跟她弹的小曲一样抑扬顿挫，听得我骨头都跟着要酥了，更别提男人了。
琵琶塞给紫盈，灵仙儿扭着小蛮腰，便钻进了秦昊苍的怀里，美艳粉嫩的小脸紧紧地贴着那茂密黝黑的胸毛。
啧，辣眼睛！
只听灵仙儿梨花带雨地又哭了起来。
“君上，仙儿这才入宫多久啊，你就厌了仙儿？”
“仙儿如今早已习惯夜夜有君上陪伴的日子，君上不在，仙儿睡不着呀。”
秦昊苍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儿，满是怜爱地将灵仙儿搂入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本君怎会厌弃仙儿呢，只是本君不光是仙儿的君上，也是你后宫其他姐妹们的夫君，岂可日日夜夜只宠幸你一人，总是要雨露均沾。”
哕！
能把花心荒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简直就是厚颜无耻、臭不要脸。
我差点就要吐出来。
但看在秦昊苍就要死的份儿上，我就勉强再忍忍。
秦昊苍耐心地继续哄着灵仙儿。
“仙儿前些日子不是说，想要君夫人殿里的那颗南海夜明珠吗，明日，本君便派人给你送去，今夜乖乖回去如何？”
灵仙儿窝在秦昊苍怀里，摇着身子撒娇。
“不~嘛~~仙儿想要夜明珠，可更想要君上。”
秦昊苍意味极深地看向我，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本君魅力无限，如此美人上赶子要本君，你有眼不识泰山！
我弯弯唇，抖了下脚腕上的铁链，笑道：“不如，仙儿姑娘也留下，咱们来个......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