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在二楼还设有一个贵宾会客室,这里装修豪华且高档红酒、雪茄、水果、点心等一应俱全。
德约卡被安排在贵宾会客室,他显得有些紧张,全身紧绷的坐在沙发上,局促的打量着周围的摆设,什么也不敢碰。
他身为一介平民,曾一度仰望詹姆斯把他当作偶像。詹姆斯是德约卡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甚至可以说是不同世界的人。
但现在,德约卡却坐在贵宾室内等着与詹姆斯见面,面对面谈生意。
一切宛如一场梦,德约卡有时都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恍惚间,德约卡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赶忙起身相迎,迟疑中整了整自己的西装,那是他为了这次会面买的,花了一千五百多法郎。
一声清脆的推门声,詹姆斯快步走了进来,他一脸微笑主动上前握手:“你好,德约卡先生,久闻大名,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您,您好,詹姆斯先生。”德约卡紧张的回应,眼里带着一丝歉意:“希望我的来访不会打扰您。”
“不不,当然不会。”詹姆斯招呼德约卡在沙发上坐下,打趣道:“你来的正好,我刚才还在想怎么结束那场无聊的会议。”
说着詹姆斯朝右侧吧台扬了一下头,问:“咖啡?还是来点红酒?”
“咖啡,谢谢!”
保利娜很快就给两人端上了咖啡和方糖,室内瞬间就充满了浓郁的香气。
詹姆斯斜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咖啡,朝德约卡扬了扬杯子:“我羡慕你,德约卡先生,你有一个很优秀的儿子!”
这是实话,詹姆斯的几个儿子不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就是“工厂管理员”,而这些更多是为了在詹姆斯面前表现以争取成为继承人。
原本詹姆斯以为他们中也有一、两个还算优秀,但跟夏尔一比,简直就跟路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是的。”德约卡没有否认,他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他的确很优秀,远超我想象。”
接着他就想起了什么,随即说明了来意:“我这次来,是为了您在东北的三家钢铁厂,詹姆斯先生。”
“东北的钢铁厂?”詹姆斯饶有兴趣的看着德约卡:“可它们在德国人的控制下。”
“我知道。”德约卡回答:“我希望能买下它们,您看多少价格合适……”
詹姆斯微笑着摇头:“如果你是为了这事来的,那么很抱歉,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它们是非卖品!”
詹姆斯知道夏尔在想什么,趁现在那些钢铁厂还在德国人手里,低价将它们买下,等到法兰西军队收复失地时再将其收入囊中。
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詹姆斯可不会差这点钱,他宁愿让这些钢铁厂烂在自己手里!
但德约卡的语气却很坚定:“不,您会卖的,希望您认真考虑一下。”
詹姆斯脸色一沉,眼里带着一丝不悦,没人能威胁他,包括夏尔。
但詹姆斯却没说什么,德约卡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确切的说是夏尔有理由。
这理由是什么呢?
“不!”詹姆斯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可以这么回复夏尔,我相信他一定能带领协约国军队取得胜利,帮我收复这些钢铁厂,我对他很有信心!”
“我也是,詹姆斯先生。”德约卡起身与詹姆斯握了握手告辞,放松了许多。
德约卡发现詹姆斯不过如此,他永远比夏尔慢一步。
如果把詹姆斯当作偶像,还不如把夏尔当作偶像,虽然他是自己的儿子。
望着德约卡离开的背影,詹姆斯心里始终解不开疑团。
夏尔又能拿那些工厂怎么样?
他有什么办法能逼自己把它们卖掉?
不,不可能!
卖了钢铁厂,相当于解开对夏尔的所有掣肘,包括给韦尔斯的压力。
所以,任何情况都不会卖,除非自己疯了!
然而,施耐德依旧没能考虑到一种情况。
……
巴黎城防司令部,夏尔向加利埃尼提交了一份作战计划书。
“这是什么?”加利埃尼打开随手翻了翻。
“是未来一个月的轰炸计划。”夏尔回答:“我们已经拥有一百多架轰炸机,并且还在持续增加中,我认为它们不应该只是用来轰炸敌人机场,德国人已经有所防备。”
加利埃尼“嗯”了一声:“他们在机场周围密布了各种火炮和机枪,同时在努力提升飞机时速以使其能追上我们的轰炸机。”
“所以,我打算将目标转向钢铁厂。”夏尔说得理直气壮。
“钢铁厂?”加利埃尼一愣,然后微微点头:“有道理,钢铁厂正在为德国人生产钢铁,然后它们就会转变成朝我们射击的步枪、机枪,还有子弹和坦克!”
“是的。”夏尔朝文件扬了扬头:“开头有几家钢铁厂的详细信息。有了它们,德国人甚至不需要从本国运输补给,他们把钢铁厂利用起来,又在东北开设了几家兵工厂,这满足了他们西线战场的大部份需求。”
这是真的,情报来源于“白衣夫人”。
如果法兰西政府不信,派“二局”的间谍去查探一番,得到的也是这个结果。
加利埃尼翻到开头看了看,微微点头:
“计划没问题,但是……”
“钢铁厂的工人,他们大多是法兰西人,你怎么才能避免他们的伤亡。”
“另外,这些钢铁厂虽然在德国人控制中,但依旧是资本家的财产,这么做可能会有些麻烦。”
夏尔早就想好了对策,他不急不缓的回答:“我们可以在轰炸前撒下传单让工人躲避,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毕竟这是战争。”
加利埃尼轻叹一口气,但还是点头认同了夏尔的说法。
如果因为担心误伤而不轰炸,德国人只需抓几个法兰西人跟他们一起上战场就行了。
如果有太多顾虑束手缚脚的打,还不如直接投降。
“至于资本家。”夏尔又说:“如果法兰西工人的生命都能牺牲,他们的财产又算得了什么?”
加利埃尼瞬间明了。
资本家如果胆敢抵触,那就等着接受法兰西人民的愤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