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城。
凌霄城数万大军已经开始浩浩荡荡地朝着前方战线进发。
一条条长龙,在苍茫大地上不断延伸。
这一日,薛林甫在镇关将军府宴请兵部左侍郎萧有为。
“林甫兄今日请我来,有何要事?”萧有为饮一口美酒,脸颊发红,问。
“朝廷今日发文来,催促我们加快进度。”
“按照时间,这文书应当是七天前从京城发出!”
“有为兄,贤弟是知兵之辈,不知有何教我?”薛林甫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有为,说。
萧有为目光变换,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化,大笑道:“林甫兄是镇关将军,有什么兵事需要我教呢?”
“大军一发,上官炎的残党必定被剿灭,无须再做其他的事。”
实则,萧有为心中冷笑不止,这薛林甫是找他来背书来啊。
凌霄城是北原的桥头堡。
无论是攻打北原,还是从北原攻打南方,都绕不开凌霄城这么座坚城、大城。
先前,朝廷不怎么关注凌霄城,都在这里布置一个方面大员,军政尽操之于手。
但,自从上官炎后,朝廷注意到这个地方。
不管什么大员在这里待久,心都会变野,谁敢说上官炎先前不忠诚?
这正是生杀大权操之于手的权利。
是以,朝廷派他这个兵部左侍郎来到这里。
一来是为督促军务,二来嘛,自然是监视薛林甫。
萧有为猜测,此事以后,会成为定例。
薛林甫今日尽发大军,害怕朝廷那边生疑。
他把萧有为拉来通气,日后朝廷问起来,有措辞。
“半个月前,自长乐城到凌霄城,方圆数百里的魔道都被清剿干净。”
“根据战报,功劳最甚人乃是一个游击将军,其名叫常勇,其次是四品指挥使萧山阴……”薛林甫将最近的军情讲述给萧有为。
萧有为微微颔首,道:“这场闹剧是时候该结束啦。”
“这次,要让北原平定下来,这一年朝廷花太多国库在北原这边。”
“甚至让江南加赋,为此江南那边好冒出多起民变。”
萧有为是京官,根基在京城那边,消息自然灵通。
这件事是上个月他的好友写信告知给他。
薛林甫虽贵为镇关将军,但实际上消息远远没有萧有为灵通。
“此事是真?”薛林甫有些震惊地说。
江南是朝廷的钱袋子啊,天下泰半之赋税都是江南运往中枢。
若江南那边出岔子,他薛林甫凌霄城这边,没什么好处。
“千真万确,难道镇关将军认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萧有为冷笑一声,再没有先前的和气。
以前对薛林甫和气,完全是因两者都处于凌霄城之中。
现在呢?北原乱党即将覆灭。
他萧有为快回到朝廷述职,自然没必要再和薛林甫和和气气。
薛林甫被呛一个红脸,但发作不得,只好又道:“江南的民变!有仙门掺和没有?”
“应该是有!但,主要是为试探朝廷的底线。”
“江南民变的奏折刚送到丞相府,第二天京营已开拔向江南。”萧有为眯着眼睛说。
薛林甫为缓和气氛,打趣道:“如此重视实属应该,毕竟百官俸禄一半都是靠江南输送来。”
“镇关将军是否知道这几天凌霄城好像混乱许多?”萧有为又说起另一件事。
“嗯?愚兄实在是不知。”
薛林甫摇头,这两天他为调遣兵卒,忙得头发都掉不少。
他自然没时间了解凌霄城那大大小小的事。
反正,都有底下幕僚帮他操办妥帖。
“我家那跟我十年的管家死掉,不知道是被哪个贼人给暗害。”萧有为面无表情地说。
薛林甫拍着胸脯保证道:“有为贤弟放心,愚兄必然找出真凶,交予贤弟!”
萧有为轻轻摇头,自家那管家的死固然让他痛心。
但,这件事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讯息,更是让他心惊。
他本来以为,是薛林甫找人做的事,却没想到不是薛林甫。
凌霄城只他萧有为和薛林甫两人做主。
既然不是他们两人,那自然是其他人。
“我不是为一个管家的死来问罪林甫兄。”
“除我家管家死掉,另有一队巡逻兵丁及若干身份存疑的商户、百姓。”
萧有为盯着薛林甫,一字一句道:“不只是如此,这些人都在一天之内,连续死亡。”
“我们连一个贼人的下落,都不知道。”
闻言,薛林甫终于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
“贤弟是说,这件事别有隐情?”薛林甫试探问道。
“当然,我管家的死,我大约能猜出一些隐情。”
“比如他背着我,不知道接触什么人,仗着是我萧府的管家,许诺什么事。”
“巡逻兵丁更是简单,比如关键时刻打开城门!”
萧有为语气冰冷,气场猛地一变,变成大乾朝廷的精英官僚。
他不再像是先前那样和稀泥,万事都不操心的模样。
“你说是北原乱党盯上凌霄城?”
“他们自知无法抵抗王师,攻其必救,想让我们慌不择路之下,把王师给召回来?”薛林甫深深地吸口气,说。
他不是蠢人,从萧有为几句话里,能猜到凌霄城的暗潮涌动。
“或许不是北原乱党,是其他的人。”
“在北原能有这个能力的人,除叛徒上官炎的乱党外,更有魔教!”萧有为眯起眼睛说。
“魔教攻打凌霄城作甚?这件事要是爆出去,他们想活都难!”
“天下的名门正道都会蜂拥而至,乃至于一些老不死的都会出山!”薛林甫看着萧有为,说。
大乾朝廷,不在乎北原魔教。
他们只在乎北原的上官炎乱党,前者动摇不了朝廷的根基,后者可以。
“这件事,我只是猜测而已,或许这事没我想象中那么大。”
“反正镇关将军你稍微注意一点,上点心就行。”萧有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