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尚问雁喂服了一颗疗伤丹药,再安抚了一下伤心的小姑娘之后,张麟便悄然离开了。
二叔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他是半点都不想掺和。
别看张景民现在白白胖胖的,年轻时候可谓是张家一枝花,再凭借着一张巧嘴,不知道哄骗了多少无知少女少妇。
能被他带回家的,多多少少是带了点情感因素。
否则光是外边有过露水姻缘的野花,张家还真不一定能容得下。
......
汴梁路地处九州中部地带。
也是九州文明最古老的发源地,文运之鼎盛,放眼九州无有出其右者。
朝中衮衮诸公,不少也是出自汴梁路。
故而,也有一乡党,唤作‘汴梁’。
好巧不巧,这党魁正是内阁首辅张蓬玄,所以汴梁党也是朝廷当中数一数二的大党派。
当然,汴梁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烙印,便是四大万年世家之一的姬家盘踞在此。
姬家作为九州目前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他们不出仕朝廷,但是姻亲却遍布整个汴梁路,在有明一朝上百年的渗透中。
关系网早就盘根错节。
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太康帝对此慎之又慎。
明面上的张麟,就是起到了一个麻痹作用。
锦衣卫都指挥使白充带领的人马,才是主力部队。
此刻,张麟骑着火麟马,如驾焰云。
在镇抚司衙门口清点着此时的钦差队伍,毕竟是去履行监察职责,队伍里的主要人员还是几位锦衣卫指挥佥事。
当中张麟竟然还看到了一位老熟人——陈霸先!
瞧见张麟的目光投来,陈霸先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点了点头也算是回应了。
皇城过来的供奉披着一件白底金丝云纹袍,鹤发童颜,生命气息极为旺盛,如同婴儿皮肤一般细腻的脸上就像是涂了两抹腮红一样。
一品武夫,享寿至少两百载了...张麟下意识做出判断。
最后两人,便是大明金吾将军许擎。
以及刚被自家老父亲赶回来的大明昭勇将军——张武了。
张武刚刚三品,同样也是队伍当中修为最低的,至于是不是实力最低的...这就不知道了。
毕竟没出手见真章,谁也不会自甘于人后。
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弟弟,张武本就复杂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兄弟俩上次见面境界都差不多,只是实力表现上有些差距,怎么一转头这小子就一品了?
原本还在为自己突破三品而沾沾自喜,现在可以说是彻底收敛了。
这让二弟给超了,他这做大哥的面子往哪搁?
憋着一股气,这几天张武几乎是不吃不喝、夜以继日的修炼,并且状态持续到了今天早上。
“各位,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次咱们要去的是汴梁路,干的也是得罪人的活。”
“不过,咱们不用偷偷摸摸去,反而要热热闹闹,大张旗鼓。”
张麟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众人稀稀拉拉回应了一声。
他也不在意,这又不是在军营当中。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汴梁路的方向出发,声势半点都没有遮掩的意思。
就差把‘查贪官’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一时之间,提前收到消息的汴梁路官场都被闹得鸡飞狗跳。
更有人忍不住吐槽起来:哪有这样子办案的,生怕别人不把证据提前销毁是吧?
早就听说过为首钦差张同知在刑狱断案上有一手,如今看来也是名不副实。
.......
集义殿。
太康帝今日宴请了几位内阁大学士,开设经筵。
大太监赵让匆匆赶来,欲要上前耳语,却被太康帝直接打断,“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这里都是朝廷重臣,朕的左右肱骨,不必遮遮掩掩。”
几位大学士连忙起身,一脸‘惶恐’地表演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
赵让见大家都出演完毕,这才说道:“回禀陛下,张同知已经出发去了汴梁路。”
颇有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味。
“这种小事,以后就没必要和朕说了。”
太康帝摆了摆手,接着又问向了内阁首辅张蓬玄,“朕记得,张爱卿就是汴梁人士吧?”
张蓬玄颤颤巍巍的,想要再从位置上起身,“回陛下。”
“欸——”
太康帝连忙叫停,“张爱卿年老体迈,就没必要多礼了,今天在场只是闲聊,没有君臣之间的繁文缛节。”
这话,听听就好了。
在场都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油条,知道要是真照做了,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张蓬玄还是起身行礼,解释道:
“老臣久居京城,家中虽然有书信往来,但是鲜少谈及官场之事,多是劝学后辈,约束亲族,勿要鱼肉乡里,残害百姓...”
“张爱卿果真治家有方。”
太康帝抚掌轻叹,赞道:“汴梁路若是那些官员有张爱卿万分之一的德行,又岂会出现如今惨绝人寰之事?”
“臣...请乞骸骨!”
张蓬玄闻弦而知雅意,当即果断道:“如今乡中百姓流离失所,臣在京城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恨不能为乡邻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知道,前些日子他上书奏请勿要贸然与西方大陆开启战端,让太康帝心中不虞,所以产生了将自己换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