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说等以后重塑了金身,他要登上灵山,把无天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师弟他最怕疼了,也没有勘破生死玄关,但是在我打算燃烧他的舍利子时,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
法玄和尚箕坐在囚车中,随着地形的起伏,囚车两边的景物飞速后退,仿佛没有听到上方张麟的冷言冷语,只是自顾自喃喃自语。
其实,从他接到世尊命令的那一刻起,心中的疑惑就没有停止过。
但出于对世尊的虔诚,他还是一丝不苟地如同机器一般将命令贯彻到底,甚至于不惜牺牲自己师弟的性命。
“愚蠢!”
张麟毫不犹豫给出对法玄和尚的评价,“你们佛门内部打生打死,你又是卧薪尝胆,又是远赴大明求取香火,结果到头来无天和上一任灵山之主穿的是同一条裤子。”
“甚至于...”
张麟顿了顿,脸上露出意味深长,“这俩干脆就是同一个人!”
“就是不知道,主导的究竟是无天,还是上一任灵山之主了。”
囚车内的法玄和尚身躯一震,如遭雷殛。
“或许上一任灵山之主真灵早就被无天炼化了,法玄和尚唤醒的不过是披着世尊袈裟的无天。”
“借助长甘州的香火愿力,凝成的戒刀斩大明龙脉,好一个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张麟忍不住对那位端坐在灵山之巅、魔焰滔天的佛陀像升起钦佩。
无天,金山...当真是谋算万年的妖孽。
一品的时候,和世祖烈武皇帝相识,骗得了青州城建立寺庙佛地,广招信徒,收取香火愿力。
偌大九州,唯有青州城有佛门香火存在。
也不能说是骗吧,张麟猜想当初的世祖皇帝大概率也看出了金山的把戏,只是将计就计想要给日后的佛门埋下一颗钉子。
果不其然,如烈武皇帝所料。
金山和尚也不知道哪来的法门,成就了一品之上,将世尊赶下灵山。
窃据佛门世尊之位,更张易弦,自号无天,成了新一任灵山之主。
在大明国力尚弱之时,佛门陷入了无休止的内斗当中,给予了新生大明喘息的壮大的机会。
对于无天和大明来讲,就是双赢的局面。
太康帝本来想要复刻当年世祖皇帝的谋划,但焉知道这佛门跋山涉水到大明求取香火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无论太康帝如何选择,都会被无天算计。
无天、上一任灵山之主已是同一人。
香火最终都会落入无天的口袋,化作那一口香火戒刀,斩到大明龙脉之上。
“多活了几百年就是不一样啊...”
张麟抢过张武手上的酒水,狠狠灌了一口,也不再理会法玄和尚的低声呢喃。
这秃驴,算是彻底废了,由里到外。
不过废不废都不要紧,回到京城也是一个死字。
斩了大明龙脉,动摇了大明国运,不说西征大业会受到影响,就近来看如果处理不当,九州估计就要烽烟四起了。
当然,由于太康帝战前准备做得不错,将各大宗派和世家震慑住了。
所以,即便一时间动摇了国运,也不会反扑得过于猛烈。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佛门那边了。
他们既然处心积虑斩了大明龙脉,此刻便不会坐以待毙,即便无法鲸吞九州,也能够化州而治,平分九州。
“大哥,你看着他,不要让他寻死,我上去看一看。”
张麟交待了一声。
他们追捕法玄和尚不利,让他提前一步斩了龙脉,以至于动荡了国运。
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太康帝不重视的缘故——只要用混元镜一照便能将人找到。
但皇帝怎么可能有错?
错的永远只有做臣子的。
不把法玄和尚活着带回去,一干人等肯定会被问责的。
“放心,要是他想自杀,我一个棒子直接给他敲晕!”
张武甩了个棍花,整个人倒挂在囚笼侧面,用短棍蛄蛹了一下像是一滩烂泥的法玄和尚。
后者不为所动,眼神枯寂。
张武倒也没觉得无趣,自顾自和法玄和尚攀谈起来。
真要论的话,他和法玄和尚之间的交情应该要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深厚。
毕竟他是当初从‘上古天庭遗址’出来的时候,遇到的法玄和尚,还和对方走了一段回京的路,也算是小有交情。
之后的身陷囹圄,与东瀛王被杀一案纠缠在一起,代表佛门和自家二弟战了一场....如此种种,他对这秃驴也算有些了解。
“老子真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对那什么卵世尊的身份都存疑了,怎么还非要替他做事?”
“我自小在贫苦人家长大,八岁因为与佛有缘,得承一枚罗汉果位,拜入灵山成为了世尊的二弟子,彼时世尊与无天已然斗得水深火热。”
“现在想想,或许是无天的大自在天心法的影响,早早就借助世尊之手收我为徒,就是为了布局今日。”
法玄和尚蓦地叹息一声,“但我依旧无悔,或许这就是佛经中所说的宿命,无法逃脱的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