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规整笔直宽阔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三匹外貌迥异的高头大马撒开四只铁蹄狂奔着,头顶一口飞剑掠过,其上踩着一位衣袂飘飘的道人。
“快些!再快些!”
“不然真就赶不上王爷的喜宴了。”
顾修真的声音从天上落了下来,听得齐晓航是狂翻白眼,口中催促了一声后便道:
“你御剑飞行倒是说得轻松自在,我胯下这马儿有大蟒妖血,能日行千里不辍,撒足狂奔也就这个速度了。”
他胯下这妖马,眼瞳如蛇一般是竖瞳,密密麻麻的蛇鳞覆盖在身躯上,兼具了蟒蛇柔软的身段,即便是在这样的速度下,依旧没有丝毫的颠簸。
旁边两匹,一匹腿粗如象,落在地面抖擞着沙石,就连沿途的山林都震颤起来,屁股后边飞扬的大团尘土都是它掀起来的。
另外一匹满嘴獠牙,鬃毛如同狂狮,身上的花纹就像是斑斓猛虎一般,高高竖起的尾巴好似一根哨棒。
邹恩明和石子明分别骑乘在马上,一言不发,只顾着埋头赶路。
“唉——只是可惜了若湘、芷芸、月蝶、莹雪...”
“停停停!你这干脆就把南疆所有青楼中的姑娘都报上名得了。”邹恩明无奈打断。
黝黑的面庞上浮现一抹无奈的神色。
“报上名又如何?我可是给了银子,而且...修炼的事情也能叫嫖吗?”
齐晓航义正严辞。
他每个月的俸禄差不多都砸到了青楼当中,不够的话再出去猎杀妖兽换取银钱,再去青楼。
几乎是各大青楼的大主顾了,每次一进门姑娘们都是一拥而上,就像是看到了待宰的羔羊。
同样,他的修为也是‘与日俱增’。
虽然他修炼的是上古合欢宗的功法,走的是正统阴阳合和的路子,但是总归不能逮着一只羊疯狂薅,所以他几乎是打一枪换一地。
青楼里的姑娘个个挨上一炮,雨露均沾才是王道。
不是他滥情,纯粹是修炼需要。
只可惜,旁人对他多有误解。
“呵...你就是下贱,馋人家身子。”邹恩明无情揭穿。
石子明在一旁都快要憋不住笑了,在锦衣卫的这段时间,他也是摸清楚了这两人的性子。
一个跟闷葫芦似的,光知道埋头修炼。
一个玩世不恭,修炼了上古合欢宗的功法,流连于各大青楼之中。
“俗!俗不可耐!”
齐晓航摇头,对邹恩明的措辞进行了严厉的批判。
邹恩明甩了个白眼过去,懒得理会这货。
他现在只想快马加鞭,回去看看妻儿老小,都说小别胜新婚,他和妻子自从成亲到现在,也是聚少离多,说不想那是假的。
好在这次因为张麟大婚,将他们从南疆调回京城,否则他们还要待上一些年头。
毕竟南疆的妖族虽然被大明打残了,但后续的收尾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鏖战。
齐晓航想的则是:‘我现在修为比我爹还要高,总算不用受他的掣肘了,到时候扮猪吃老虎,和他比试一番狠狠打他的老脸,谁让他以前总克扣我的例钱?’
几人心思各异,时不时插科打诨几句,迅速朝着京城的方向行进。
......
太康二十三年,甲戌月,丙午日。
宜嫁娶、纳采、订盟。
宁定公主至奉先殿辞别祖先,代表她从此以后嫁入张家,入张家族谱,受张家后人香火供奉。
奉先殿和吕布没啥关系,是皇室供奉先祖的家庙,相当于各地宗族的祠堂,摆放着朱明皇室历代先祖的牌位。
此时天尚未亮,枝头仍旧挂着残月和几颗零碎的星辰。
宁定公主从奉先殿走出,径直去了乾清宫,皇帝和皇后在那里升座设宴款待皇室宗亲们。
与此同时,梁国公府上的张家也同样有条不紊地推进流程。
只不过,张麟是去历代先祖牌位面前祭告先祖,同时家中设宴,广邀亲朋以及同张家交好的大族门人、江湖豪客、仙门道人。
这一流程叫做醮戒,相当于男女方的家人摆上流水席款待亲朋,宴席一般都要持续好几天。
醮戒过后,天蒙蒙亮。
迎亲队伍从梁国公府出发,按照礼部规定的时间、礼仪,分毫不差地来到午门西角门等候。
张麟骑在火麟马身上,远远地就看到了宁定公主乘坐的彩舆,周围有命妇引导以及许多宫女、皇室女子陪同在侧。
以两人的修为境界,自然能够相互生出感应,而且隔着彩舆也能交流毫无障碍。
但两人皆是默契地享受这一刻的庄重仪式。
从皇宫迎亲出来,喧嚣的音乐奏响整个京城,沿途的百姓站得满满当当,一个个就像是鱼塘里出来觅食的鱼儿,纷纷跃出水面。
之所以这么热情,一是皇帝宣布大赦天下,并且宣布减免税赋。
二则是张麟现在在京城乃至于九州的名声,如日中天。
而且张麟还主动散财,宣布在京城各大酒楼连摆三天的流水席,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免费吃喝,都记在北凉王府的账上即可。
如此一套组合拳下来,百姓们恨不得张麟把皇室的公主全部娶回家。
彩舆之内,檀香袅袅。
宁定坐在软垫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山呼海啸般的哄闹声,心中喜不自胜,又忍不住施出一道水镜,查看着自己的妆容形象。
接下来的流程她也了熟于心,到了张家之后,便是去谒祠堂。
虽然皇宫距离梁国公府并不远,但宁定一颗心早就飞了过去,觉得这轿子抬得也忒慢了一些。
不过他也知道,这一路上的礼仪,还有每一个时间应该干什么事情都有严格的规定。
也就是所谓的良辰吉日。
半点都怠慢不得。
于是乎,在漫长的等待中,彩舆终于一顿,停在了梁国公府门口。
轿帘被掀开,张麟的声音也随之飘来:
“宁定,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