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特地跑了一趟挽清阁,看看有没有严氏最爱吃的千层酥。
挽清阁的掌柜对元清正极是殷勤,不知是何缘由。
往日里就算是大皇子府的人来,都是得排队买果子,没了便没了。
谁料元清正来了,不止有专门留出来的雅间,还会特地备好果子让她带回去。
“元小姐,您看,这是您要的果子,若是不够再去取便是了。”掌柜的亲自倒着茶,雅间里风轮悠悠,香风阵阵。
“咳咳,不必了,你家也是做生意的,为了我一人破了规矩,没得被人说巴结权贵,反而坏了你挽清阁的名声。”元清正只是咳了两声,掌柜的立马叫小二不再扇风。
只知道这元大小姐病弱,不成想她这般脆弱,当真是吓出掌柜的一身冷汗。
若是大东家知道了,定会怪他不好好伺候,那还不得被好一顿罚。
元清正看着窗外,不少流民进京后,有亲有友的还好,无亲无故的,都成了街上的叫花子。
挽清阁已经算好的了,平日里的剩菜剩饭,都施舍出去,给这些流民分上不少,聚得一大群流民在挽清阁周围徘徊不去。
“你个小叫花子!做什么!莫要扒这挽清阁的门框!脏了门框!惊扰了贵客!仔细你的皮!”
小二惊叫着,将一个想要讨些饭食的小乞丐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也不怪小二,只是这年头,谁家都不是那般好做生意的,这些乞丐看挽清阁的主家会施舍些,天天都来打秋风。
只这一踹,那小乞丐滚下了台阶,便扑到了一个娇小姐的脚边,吓得那娇小姐惊叫出声,场面很是难看。
“啊!做什么?”元应仙被突然滚到面前的小乞丐吓了一大跳,粉嫩的流仙裙差点就要被乞丐碰到,吓得她拽着裙摆退后好几步。
元应仙的贴身丫鬟镜花厉喝道:“你们挽清阁怎么做的生意!这等子下等人也不清理掉!看看把我们家小姐吓得!我们可是忠义伯府的!若是惊风了你们赔得起吗?”
小二不识元应仙,但是也知道,来得起挽清阁的都是非富即贵的,立马过去赔罪道:“这位小姐,真是惊扰了您了!对不住!对不住!您往里边大堂去,咱们挽清阁立马就清一清场,赔您些酒水,望您莫怪罪!”
元应仙很是受用,但是出门在外,她一向是很维护自己的名声的,尤其是现在留絮院只剩下她一个,出嫁之前不能传出去跋扈的名声。
元应仙清了清嗓子,拿着帕子不着痕迹地掩了掩鼻子:“这小叫花子也是可怜,罢了,镜花,你且取半吊钱赏了,打发走便是了。”
元应仙虽然是拿着嫡女的份例,可是留絮院的花销却是很紧的,她手头活泛的银钱并不多。
元应仙往日里贵重的首饰头面什么的,都是元老太君赏的,元洪德送的,真要拿出半吊钱来赏人,已经很是大方了。
元清正小手一伸支着头,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慵懒地看着楼下,月白的肌肤透出淡淡的、健康的粉色,少了几分病态。
“来人!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清场!”小二赶忙叫护卫把小乞丐赶走了。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您善有善报!”小乞丐拿着镜花丢过来的半吊钱,喜笑颜开地跑走了,崴了的脚一瘸一瘸的都没影响他的速度。
这时,享受完一把人上人感觉的元应仙,微抬头便看到了三楼雅间的元清正,眼底的嫉恨一闪而逝,很快就把笑容挂回了脸上:“八妹妹!怎么在挽清阁?前几日姐姐送你的生辰礼可看了?还喜欢吗?若是不合意,姐姐再备了让人送过去如何?”
元清正身后的玉竹开口就想讽刺,被辛辰九踩了一脚。
玉竹吃痛,狠狠瞪了一眼辛辰九,没想到之前被小姐踩,现在还要被辛辰九踩。
“六姐姐送的,我自然喜欢。只是二哥哥不是要成婚了吗?怎么六姐姐不在二伯母跟前帮衬着,也来了挽清阁?”元清正眉眼间的嘲讽虽然又淡又轻,可是元应仙就感觉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她元应仙会被这个小贱人嘲笑了!
那个养在自己生母院子里,被她们留絮院耍得团团转的病秧子,眼神里也透露出了锋利和威严。
但是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元应仙还是不打算把这个醒了脑子的堂妹推到元应菁那边去。
装的好就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元清正根本不可能跟她们留絮院交恶,如此一来如今飞黄腾达了,也不会说像元振直接挥拳头开干的局面。
养大元清正,悉心照顾元清正的是她们留絮院,欺负元清正的一直是胡氏一房,与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元清正突然头一歪,就笑了起来,纯净的笑容任谁也看不出有什么心计,显得很是无辜可爱:“六姐姐就这么一直站在那里说话,也不是事儿,不如上来,跟我品品茗?日头大,晒得中了暑也不好。”
元应仙捏紧了拳头,这个小贱人,果不其然就是个祸水,当初看她那张脸,用了那么多次花生粉也没毁掉,一朝翻了身,再下手就不方便了。
镜花心里暗嗤:就这么个从小到大房间里都没二两茶叶的堂小姐,会什么品茗?
可是元应仙现在也不过是个庶女,再得元老太君喜爱,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拒绝元清正的邀请,不然之前做出的姐妹情深就假了。
“恭敬不如从命。”元应仙示意小二带路,很快就上去了三楼雅间。
掌柜的精明的眼神打量着进来后的元应仙,见她举止雍容,还算大方,面对精致的雅间和奢华的摆设也没多看几眼,不曾露出什么嫉恨的神色。
世家大族里的女儿,就算是庶女,也都是会演的,不然活不下去。
听说当年元清正作为堂小姐在忠义伯府时,还经常照料元清正这个堂妹,如今看来却不怎么亲近,不过是做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