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王恢和苏武使团陆续回到了楼兰。
他们自然也顺利完成了出使任务,甚至还超额完成,只是脑子还稍微有点懵,不太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他们刚到山国和尉犁国的时候。
可能因为听说了楼兰国一夜覆灭的事,山国国王和尉犁国国王对使团也算是有礼有节。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态度上还是有些冷淡,并未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就连是否观摩汉军实箭军事演习的事都要再议。
但几日之后,山国国王和尉犁国国王的态度就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非但满口答应亲自前去观摩汉军的实箭军事演习,还主动献上了双语国书,表示愿意向大汉臣服。
搞的王恢和苏武一时之间脑子都没转过弯儿来了。
后来命人外出打听才得知,原来竟是因为焉耆国早在数天前就先一步向大汉称了臣,如此这两个以焉耆国马首是瞻的小国才发生了如此转变。
而这个消息,却让王恢和苏武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让焉耆国如此麻溜儿的向大汉臣服?”
“难道只是受实箭军事演习所慑?可是这场演戏分明还没有开始啊。”
“还是被楼兰国的事情吓破了胆?可是此前就连山国国王和尉犁国国王都并未因此卑躬屈膝,只是对待使团还算符合礼仪罢了。”
“说起来,那个东方裕应该是头一回作为使者出使他国吧?”
“难不成他是个天才使者,虽是被刘据赶鸭子上架,但过人的天赋依旧令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我们二人很弱?”
“那么此次冒险出使的功劳,岂不是全要被东方裕一人独占,毕竟他这回的光辉已经足以遮住所有人,甚至可与刘据争辉,说不定能一举封侯!”
带着这样的心思,王恢和苏武分别揣着山国和尉犁国的国书,心情复杂的赶回楼兰国。
沿途他们依旧不断打探着焉耆国的消息。
然而得知的消息越多,他们便越是心惊,甚至竟渐渐不再嫉妒东方裕的功劳。
“什么?东方裕到了焉耆国的第一夜,便找到了匈奴人的驻地,还率人烧了匈奴人的驻地,尽屠匈奴三百余人,砍了僮仆都尉的脑袋?”
“且慢且慢,这回东方裕似乎也没带多少人吧,只是多了郭振和殿下的亲兵,加起来不过百人,这点人都搞出如此阵仗?”
“震慑!”
“这才是真正的震慑!”
“大汉儿郎如此凶悍,数十人便敢深入敌境取匈奴都尉首级,数百人、数千人自然也敢取他焉耆国王首级,无论是有恃身后汉军,还是大汉儿郎的悍资,都足以令这种不过控弦数千的小国心惊胆战,如何敢不纳首乞附!”
“这就难怪了……”
“东方裕有如此魄力和能力,便是立下再大的功劳也不为过,令人不得不服。”
“倒是殿下的眼光也令人不得不惊,他怕不是早已看出东方裕有如此魄力和能力,才强迫此人带团出使焉耆国吧?”
然而当二人回到楼兰之后,立刻便又得知了一个更加令他们叹服的消息:
“东方裕居然没回来,只命信使将焉耆国的国书送回来,便立刻又和郭振带领使团转道前去出使西边更加强大的龟兹国!”
什么叫专业?
这就叫专业!
什么叫尽忠职守?
这就叫尽忠职守!
什么叫上瘾?
这就叫上瘾了!
这个家伙一定是在焉耆国发现了自己的外交天赋之后,忽然对出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此便先斩后奏主动出使龟兹,想将封侯之功彻底坐实!
说起来。
刘据此前承诺送给他一个功业,他还真就立下了如此大功,这也算是言出法随了吧?
他真得感谢刘据给了这么个机会,不过也离不开他自身的魄力、能力和努力,莫说是嫉妒,便是羡慕也教人羡慕不来……
……
经过多日的准备,三国交界的实箭军事演习正式开启。
若在这之前,三国国王八成会带上兵马,驻足于数里之外观摩,或者也可以说是防范,谨防汉军伺机大举进攻。
但如今三国都递交了请求臣服的国书,便都成了自己人。
虽然依旧心有忐忑,但臣服就该有个臣服的样子,三国国王自然只能携带少量亲兵前来赴约,下了兵器与刘据一道登上观礼台观看这场实箭军事演习。
这场实箭军事演习规模宏大。
此前那三万不堪用的郡国兵也上场了一半。
大汉特有的车阵、弩阵悉数亮相。
而其中最亮眼的自然还是因双马镫出现之后,由大汉精锐骑兵升级而来的强弩骑兵。
大汉能够百步穿杨的弩张士不少,就连只有弓箭的匈奴和西域,亦有能够拉开大弓的勇士能够做到。
但骑在马上都是白扯。
哪怕在西域诸国眼中最凶悍的匈奴骑兵,在马上也只能使用张力较小的弓箭,这种弓莫说是百步,有效杀伤射程能有个几十步就算不错,通常只能起到扰敌乱阵的作用,杀敌效果也十分有限。
三国国王与匈奴接触不少,自是非常清楚这一点,也能看出强弩骑兵的可怕之处。
这点从他们看到强弩骑兵之后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刘据看在眼中,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如今的汉军与匈奴相比,孰强孰弱?”
“……”
三国国王皆是迟疑了一下,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此情此景自然是承认汉军更强比较合适,而且这也的确是事实。
然而不待他们开口作答,刘据便又说道:
“夹在两个大国之间,你们的处境很艰难吧?”
“或者说你们其实更希望大汉与匈奴不断争斗,最好斗个两败俱伤,如此两国非但无暇顾及你们,还都需要不断拉拢你们,你们的处境也会好上一些,我说的没错吧?”
“不敢不敢……”
三国国王心中一慌,连忙否定。
夹在中间处境艰难虽的确是事实,但若要承认了心中所想,那就把两个大国都得罪了,谁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