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我不行了,感觉要虚脱了……”
我们七个在林子里窜了个天昏地暗,等我们捂着肚子手软脚软的再次回到水泥路时,天色已然大亮。
偶尔会有摩托车拉着不知名的货物疾驰而过,扬起漫天的尘土,路面上便开始起雾。
灰蒙蒙的,雌雄难辨。
不时也会有穿着和我们差不多的行人路过,虽是蓬头垢面,但却朝着我们投来了友善的笑容,这倒让我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当成了本地人?”
我看着身前脸上沾满了灰尘的谢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脑袋:
“就咱们现在这副样子,谁还认得出来咱们是什么人?”
轻轻一扒拉头发就能看见大把大把的尘土迎风飘落,不说和路面上那些行人一模一样,八九分相似也总是有的。
“嘿!得亏咱们没有弄上衣服,不然这会儿指定已经被人给认出来了……”
或许是有了运动的关系吧,一开始还病怏怏快走不动道儿的老李,其精神头明显好上了不少。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进城了,兄弟们都挺住了……”
为了最大程度的规避暴露的风险,又累又饿又渴的我们七个硬生生地一路挺到了城市边缘。
即便是我们几个的嘴皮子都干的裂开了,连说话都费劲,却也依旧在硬挺着没朝路边的行人讨上一口水喝。
不过看路边行人匆匆的样子,估计他们带的那些水表哥等人也下不了口就是了……
“终于——终于到了啊!”
在扶着温温热的水泥墙时,老李沙哑着个嗓子差点没有哭出泪来。
“快,进城买水!”
又累又饿又渴的时候才会发现,人真的是水做的。
饿一饿倒没啥事儿,渴了那是真的遭不住。
“我要喝十瓶,冰镇的更好!”
……
在我们一路小跑着找到第一家有些破旧的便利店之后,那冰柜里本就不多的饮料差点儿被我们给一下子清空了。
若不是表哥的美金拍在桌子上的速度够快,我国际便利店的老板都已经报警了。
我们一个个的跟特么八辈子没喝过饮料的劫匪似的,也不怪人老板会一脸的警惕。
“咕咚咕咚咕咚……”
便利店老板在里面拿着美钞翻来覆去的美滋滋看着,便利店外的我们则是开启了牛饮模式。
耳边除了自己“咕咚咕咚”的大口吞咽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嗝~爽!”
我也没去数自己到底喝了几瓶,反正就是轻微一动都能听到胃里液体的哗哗声。
就连从嘴里打出的嗝,也能感觉到一丝轻微的寒气,怎一个爽字了得!
表哥同样打着嗝,在旁边一脸满足的安排着:
“嗝~白天人太多,先找个地方休息,等晚上咱们再出来活动……”
就因为莫桑比克穷,我们可以出钱消灭掉自己存在的痕迹,别人同样也可以出钱将我们的痕迹给挖出来。
如果不想被抓住的话,我们除了小心谨慎,就只有小心谨慎……
“这股该死的味道,怎么闻着就那么熟悉呢?”
沿着城边找到的一家破旧旅馆里,谢蛟闻着房间里一言难尽的气味儿在发呆。
“换个角度想,这里不比那艘破船的货舱里好多了?”
“啧啧,说的也是……”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在经历过偷渡船上的货舱环境之后,我想应该没有什么旅馆能够再让谢蛟感觉到比那里还差的。
只见谢蛟指着房间里的卫生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怎么说,你先我先?”
怎么?还当我是刚受伤那会儿呢?
“你要洗你就去,只要别在里边儿玩“手艺活儿”就行……”
翻着白眼的谢蛟对着我竖起了四根中指,狠狠的关上了卫生间的房门。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了他的嘶吼:
“靠,这完蛋玩意儿没热水啊!”
……
当我从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街道边上已经亮起了刺眼的灯光。
自从海上漂泊了那么久以来,这算得上是我第一次书睡到了自然醒。
谢蛟还在我旁边的床上熟睡,不时咂咂嘴巴梦呓着什么……
门把手下面抵着的那张破桌子没有丝毫挪动的痕迹,一切的一切无不是在告诉我:
好运,已然降临。
对于逃亡中的我们来说,没有敌人被发现行踪,那就已经算得上是泼天好运了……
“谁!”
或许是我下床的动静大了些,在一旁的谢蛟眼睛都还没睁开呢,直挺挺的就先坐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
“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哦。”
在见到是我之后,谢蛟仰头便又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来。
我拿过床头柜上剩下的大半瓶矿泉水一饮而尽,满足的哈了口气。
起床、洗漱、敲隔壁门。
不出意外的,其余三间房门敲了很久都没动静,好半天后才陆续把门打开,一个个的打着哈欠出现在了门口。
“我靠,你小子精力怪旺盛的啊!”
“谭哥,你真的不困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想当年老夫也是……”
虽然抱怨归抱怨,但该办的事儿还是要办的。
“说说吧,你们想吃些什么,我出去买,再晚点多半又得挨饿了……”
一提到“饿”这个字,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阿虎瞬间就睁大了眼睛:
“对对对,得赶紧去!多种些高热量的肉食,再搞点冰啤酒,吃饱喝足了咱再接着睡上一觉……”
表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后竖起了大拇指:
“那就炸鸡啤酒吧,就辛苦你小子跑一趟,对了——”
只穿着条裤衩子的表哥转身进了屋,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卷美钞:
“这些钱都给你,你看着花就是了。不够就说,我这里还有……”
从船长西里尔那里搞来的钱可都在表哥身上揣着呢,我手里的一小卷全是面值二十的小额钞票,估摸着加起来还不到三百美金。
“够用了够用了,咱又不是去会所,买个炸鸡啤酒又用得了多少——”
靠,望着跟前儿那一群听见“会所”两个字就双眼直冒精光的牲口们,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那个啥,我看家不用出去买了,咱一块儿出去吃,顺道换身行头……”
望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表哥,和旁边不时点头附和的其他人,我只能悄摸地将那卷小额美钞揣进了裤兜里……
会会所不会所的咱先不说,身上这身儿又脏又破又臭的衣服确实该换了。
“那就走着!”
“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