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佩戴好“人面兽心”，行走在通向歌剧院的路上。
道路两旁的店铺全部收摊，一些动物尸首零散掉落在地面。
“啪——”
林原踩到一块肉，鲜红色的汁液从脚底溢出。
她视若无睹，继续往前。
歌剧院入口处，林原正要禀报代号入场，忽然在一面金丝边框的镜子前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兽化外观以那双红色大耳朵最突出，林原不喜欢这双没什么杀伤力的东西，木着张脸扯了扯耳朵。
“嘶——”
竟然会痛。
她目光落在镜子倒映的红色月光上，发现月亮的血色与耳朵的颜色极为相近。
林原没想那么多，抓紧时间进入歌剧院。
甫一推门，刺眼的白色灯光就打在入口处，也打在林原身上，好像她是正在登场的演员。
林原下意识挡住眼睛，目光透过指缝，看见所有外观异化的戮命人都把视线扫了过来，宛如一只只野兽的毫不遮掩的注视。
林原看了看歌剧院墙壁上的星星挂钟。
指针稳稳当当停在“十”的位置。
——没迟到。
林原心下稍松。
虽然没迟到，但卡点到来，甚至比迟到还要引人瞩目，特别是灯光好像逮住了她一样，一直对准着她。
林原抬起眼睛打量会议现场。
舞台上的主持人是K先生，对方依旧披着一身标志性的星星斗篷。
只有第一排中央有个空位，林原好像没有感受到众人的视线一般，自然地走到那个位置前坐下。
随着她落座，灯光重新回到舞台上，所有戮命人纷纷收回目光，K先生似笑非笑：
“我们有一位同伴来得很晚。”
林原郁闷起来，心说两场会议都被当典型教育，真是服了。
不过林原大抵是不会反思自己的，她只会默默挨下批评，然后——下次继续。
舞台上的K先生笑出了声，声音是嘶哑的，蕴含的情绪却很高兴。
“这位同伴很有戮命人的样子。”
主持人的话可不像是要责怪她，反而有几分赞赏的意思。
林原诧异地抬头，其余戮命人的表情也差不多惊讶，只是他们都不会对K先生的话表示反对。
下一刻，K先生解释了原因。
“我们联盟的每个成员都很自由，不必被管束，heart，你很有个性。”
“这才是戮命人该有的样子。”
K先生表现得很大度，完全不在意成员的卡点到来，语气没有丝毫的讽刺之意。
似乎这才是戮命联盟的作风。
林原抿了抿唇，目光幽深晦暗。
意料当中的谴责没有到来，她有点不习惯，甚至因为这句话，对戮命联盟产生了一丝归属感。
好像这个组织，更合她的心意一点。
林原没开口，她的手肘碰到了座椅旁的盒子。
盒子上方掉出一张名牌，林原余光扫过那块名牌。
——killer。
“K……先生？”
林原立刻看向舞台上的主持人，脑子里如触电一般，忽然闪过什么。
这个C位是留给K先生的座位，林原堂而皇之地霸占的举动，放在繁星公会里，就跟把姜流星撸下来自己去当那个高层没什么区别。
林原：“……”
察觉周围若有似无的古怪视线，林原眼角抽了抽。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林原未必会坐在这么显目的位置。
但现在抢都抢了，林原干脆坐得更理直气壮一点。
这C位，难道K先生坐得，她就坐不得？
林原心里觉得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她能在众星城闯出一番天地，迟早也能在戮命联盟打出一片江山。
一个观众席的C位而已，某天说不定连戮命联盟的会议都是她在主持。
心里做了一番思想建设，总结而言，就三个字。
——怕个屁。
反正当戮命人需要个性，林原最不差的就是“个性”，如果可以，那就一直有个性好了。
灯光在舞台四周转了两圈，终于又落到K先生身上。
K先生手拿着话筒，非常不着调地搬来一张椅子摆在舞台上，一边坐着一边说道：
“一直以来，我以为诸位都是十分优秀的人。”
“悬赏令从未失手，航海玩家对我们不能说知之甚少，只能说一无所知。”
他开了个玩笑，场下响起了轻松的哄笑声。
“但是，最近，发生了点小意外。”
K先生故作叹息地弓了弓腰，好似十分伤感。
他话锋一转：“在我告诉大家这个‘意外’是什么之前，我要先对诸位介绍一个航海世界的基本规则。”
“这个世界由许多规则共同组建，规则之间权重亦有高低，总体来说，副本规则大于主城规则，主城规则又大于特性规则。”
K先生用那沙哑的音色娓娓道来。
底下已经有人因为他的“规则说”在窃窃私语。
显然，这个设定，在戮命人眼中相当新颖。
林原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听得更加认真。
难怪杀人爆金的事要在副本里完成。
主城禁止杀戮，副本可不管航海世界的规则。
林原几次得手，都是在副本里实现的，主城她想杀戮，只有被规则拦下来的份。
相应的，处于副本中时，也必定要以副本规则为先。
林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心想，至于特性规则。
身具约束效果的契约书，是否也是一种规则类特性的体现？
有道具拥有规则特性，那是否有称号也拥有规则特性？
如果某个玩家的天赋就是规则类特性，可比其他一切特性都强大太多了。
正当林原思索时，台上又落下声音。
K先生介绍完设定，开始步入正题。
“正是因为副本规则大于特性规则，我们当中一位成员死了，死在副本里，我却对他死时的情况一无所知。”
“死去的戮命人代号叫短吻鳄。”
话音落下，在戮命人当中掀起轩然大波。
“短吻鳄？我记得他实力不低的，怎么会死在副本里？”
“这可是咱们联盟第一次出现死伤。”
“哪个该死的航海玩家干的！我们迟早把她千刀万剐！”
……
林原下意识绷紧了身子，不过她衣服厚，加上有兽化外观掩饰，根本看不出什么。
短吻鳄她认识，死去的戮命人她也认识。
K先生在会议上把这个作为主题来讲，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