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并不见赵庆进攻,巡逻人员开始变得松懈。
此时,护**水师有北、中、南三个泊口,每个泊口放着近二百条船。
这日夜晚、
南泊口处,近二百条船只静静地停放着。
河岸之上,数百人正在巡逻,他们的身影如同夜幕下的幽灵,来回穿梭,警惕地守护着这片水域。
在这众多的船只之中,有一条船显得极为扎眼。
那是一条楼船,足有三层之高,宛如一座水上的小型宫殿。
船身的装饰极为豪华,精美的雕花、华丽的彩带,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富贵逼人的气息。
此时,楼船上灯火辉煌,将周围的水面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二楼内更是传来阵阵鼓乐之声和女子咿咿呀呀的吟唱声。
如此一幕,立刻吸引了值守人员的目光。
周显夜间巡逻路过此地,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就像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一阵涟漪。
“何人在船上饮酒作乐?”
周显侧头问身边的亲卫,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
亲卫得令后,快步向前去询问了一番,然后回来回复道:“回周将军,是那四个船主!”
“军营之内岂能饮酒作乐!”周显脸色一变,严肃地道,“走,随我去看看。”
“将军,我们的船可都是他们提供的,我看还是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为好!”亲卫赶忙劝说道,眼睛里带着一丝担忧。
“一码归一码。大家都在看着呢,如果我对此事不管不顾,那以后谁还会听从我的命令?军令军法岂不是都成了无用的摆设!”周显肃然道。
“将军,不如我拿将军的令牌前去劝说,如果他们不听,将军再去不迟啊!”亲卫建议。
周显思索片刻,他也不想一下子就把关系弄得太过紧张,于是便点了点头。
亲卫离开后,没过多久,船上的鼓乐声戛然而止,那明亮的光线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周显见此情形,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几分,便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
楼船之内。
梁祖义、刘宝明、王道乾和郑芝虎四人围坐一处,个个面色阴沉。
今晚,他们本来正畅快淋漓地饮酒作乐,没想到被周显这么横插一杠,好端端的美事就这么被搅了个稀巴烂。
“哼!拿个鸡毛当令箭,他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啊?听说还是那个女山贼的压寨赘婿嘛,他凭什么统领水师!”
郑芝虎气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能喷出火来。
“就是啊,他不过是比咱们早一步加入罢了,真要论起实力来,他哪一点比得上咱们几个?纯粹就是走了狗屎运!”刘宝明也跟着附和,脸上满是愤愤不平之色。
“嘘!”王道乾急忙伸出手指抵在嘴边,轻声说道:“小声点儿,小心隔墙有耳啊!”
郑芝虎虽然心里依旧憋着一股气,但也只能把声音压低,嘟囔着:“几位,咱们这次可出了不少船呢。国公爷倒好,把所有船只都交给周显统领,却只给咱们几个弄了个参赞军务的虚职。这往后剿灭鲁王的时候,功劳哪还有咱们的份儿啊!”
“是啊,那周显有什么能耐统领水师?依我看,他就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白面书生罢。”
王道乾一边摇着头,一边满脸不屑地说道。
“梁兄,你说说这事该咋办呢?咱们又是出人,又是出船的,总不能到最后便宜了别人啊!”刘宝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梁祖义,眼神里满是期待。
在这四人当中,梁祖义的实力最为雄厚,所以刘宝明他们三人都对梁祖义言听计从,马首是瞻。
梁祖义眯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事儿简单。咱们给他的队伍里‘掺沙子’,把咱们的子侄亲友都塞进去。到时候,他想指挥军队,还不得看咱们的脸色行事!”
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浑然没有察觉到即将降临的危险。
此时,漆黑的海水之中,数百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而至。他们在水里游动的速度极快,恰似灵动的游鱼,在水中自如穿梭。
不多时,这些身影就游到了船舷的阴影之下,然后一个个从水里探出脑袋来。
这些倭人身上穿着鲨鱼皮制成的衣服,脑袋剃得光溜溜的。
“头,那艘船上肯定是大人物,说不定就是敌军的首领呢!”
一名脸上纹着海鱼图案的倭人,对着旁边的倭人说道。
这个倭人头领名为岛津义蟹,正是“水府流”三大高手之一。
他的皮肤惨白得如同冬日里的积雪,一双眼睛大而圆睁,脸上纹着一只螃蟹,额头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看起来格外凶恶。
岛津义蟹抬眼望了望那艘楼船,说道:“应该是大人物没错。你去抓个人来问问,看看到底是谁。”
“嗨!”
那名倭人应了一声,便带着几个人再次潜入水中。
不多会儿,这人就回来了,满脸兴奋地说道:“头,那里面是北地的四大船主!”
“四大船主!”
岛津义蟹没想到今晚居然还有这意外之喜。要是他能把这四大船主给杀了,那鲁王肯定会重重有赏,而且这对秦毅的水师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儿,他立刻调整了作战计划。
他把三百人分成了十组,有的负责放火,有的负责凿船,而今晚的重中之重,就是要烧死这四大船主,所以他专门派了三组人去执行这个任务。
梁祖义、刘宝明、王道乾和郑芝虎四人还在聊着,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几人正感到疑惑的时候,几名奴仆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几位爷,快跑啊!”
四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这船怎么就突然着火了呢?
可这时候,也容不得他们多想,赶忙往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