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日后。
四月十五。
太湖,白条水坞。
简陋的屋舍前。
一块平整空地上。
孙胜随手脱下上衣,露出白皙精壮的上身。
太阳悬在头顶,日光照射,略显炎热。
他脚步迈开,双掌平伸,气沉丹田。
摆出《惊涛掌》的起手势。
内力从丹田引出,沿着经脉运转。
“哗哗……”
几道若有若无的海浪潮汐声从孙胜丹田传出。
他目光冷冽,双掌接连拍出,使出一招“双鱼缠戏”。
伴随着掌风,海浪潮汐声逐渐清晰。
空地上,孙胜身影矫健,掌法精妙。
看的出来,孙胜在《惊涛掌》上的火候不浅,平日没少暗下苦功。
很快。
孙胜打完一套掌法,身体微微冒汗。
白皙精壮的上身在阳光照射下无比油亮水滑。
练完掌法,孙胜喘了几口气,随手拉过一条长凳,坐在上面休息。
“顺哥!”
“顺哥!”
水岸边响起小六子的喊声。
小六子手里拿着根长竹杆,撑着一艘小舟驶到岸边。
孙胜抬头看去,微微皱眉。
他大声问道:“又是那群水王八?”
小六子用力点了点头。
“顺哥,他们说只要能跟您混,以后干什么都任凭差遣。”
听到这话,孙胜皱起眉头。
“告诉他们,小爷不见。”
“让他们统统滚蛋。”
“得嘞!”
小六子应了一声,用竹杆撑船,返回去通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自从孙胜回到太湖,周围那群猴精猴精的水王八闻着味就过来了。
嘴上说的好听,什么以后任凭差遣。
说白了就是想借孙胜背后的势。
背靠两名宗师,这背景放眼江湖蝎子拉屎——毒(独)一份。
孙胜不是傻子。
自然能看出他们的用意。
“老胡?”
“老胡!”
“拎两坛酒,咱俩喝点!”
孙胜坐在长凳上,歪头喊道。
听到喊声。
简陋的屋舍里快步跑出一个中年汉子。
老胡从墙角拎起两坛酒直奔孙胜。
在其他屋子休息的水匪见状,纷纷开口笑道:“老胡,陪顺爷喝酒,你别又喝不了半坛就醉倒了!”
有人对孙胜喊道:“顺爷,老胡他不行,我替他!”
孙胜笑道:“一个个来。”
“小爷先从最弱的开始。”
听到这话,其余水匪纷纷笑出声来。
老胡听着其他人的调侃,也不恼。
他面带笑容,提着两坛酒,来到孙胜面前。
老胡递给孙胜一坛酒,自已又搬来一条长凳坐在上面。
孙胜一掌削掉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从坛中飘了出来。
“干!”
“老胡,这可是好酒,你这次争取多喝点再倒。”
“啊哈哈哈哈……”
孙胜意气风发,举起酒坛就是一顿狂饮。
老胡笑而不语,揭掉泥封,喝了一小口。
一小口酒下肚,不到三息。
老胡的脸就红了起来。
“哈……”
一顿狂饮,孙胜放下酒坛,嘴里发出一声痛快的感慨。
“老胡,刚喝一口脸就红了?”
“不是吧……次次这样,你这酒量也没见涨过啊!”
孙胜调侃着中年汉子。
听到这话,老胡不甘示弱,抱起酒坛猛喝了一口。
他动作过大,酒液撒出来,打湿了自已的衣领。
孙胜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
他喜欢跟老胡喝酒。
虽然老胡酒量不行,但他每次喝酒都会摆出一副豪迈的姿态。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
恐怕会误以为老胡才是这群水匪里酒量最好的。
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他的酒量最糟。
老胡放下酒坛,打了个酒嗝。
两口酒下肚,他的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酒量差到了极点。
孙胜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大口猛灌,豪迈无比。
老胡咽下这口酒,将手中的酒坛放到脚边。
他有些醉意的问道:“顺爷,您真不打算理会那群水王八?”
闻言。
孙胜放下手中的酒坛,脸上露出一抹诧异。
老胡这人平时寡言少语,怎么今天主动问自已这件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孙胜单手拎着酒坛说道。
老胡点了点头。
他明白孙胜的意思。
太湖水匪众多,派系林立。
每拨人做事的底线都不同。
孙胜他们这群人,在水匪里算是“干净”的。
老胡低头看向脚边的酒坛说道:“顺爷,我觉得他们那群水王八也不是不能收。”
“他们不是说任凭差遣吗?”
“咱们只要管的严些,设些条令,令行禁止,就不怕管束不了他们。”
听到这话,孙胜忍不住多看了老胡一眼。
“老胡,你竟然有这想法。”
“对了,咱们兄弟这么多人,好像就你没说过出身。”
“快点,现在趁着酒劲,跟我说说。”
“无论是啥,我都不笑话你。”
孙胜好奇的盯着老胡。
他在太湖发展了一年多,自已身边的兄弟出身,孙胜几乎门清。
但唯独老胡总是遮遮掩掩,问了许多次都不说。
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老胡抱起酒坛灌了一口酒,眼眸闪烁,仿佛回忆起了曾经。
他粗糙的脸上多了抹落寞。
老胡咽下酒,没有说自已的出身,而是转移话题道:“顺爷,如果咱们能将太湖所有的水匪都聚集在一起。”
“以后太湖这两千公里的水域就是咱们说了算。”
“到时候也不用再做什么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事……”
“我们可以直接收取过路费。”
“现在太湖名声越来越差,这几个月几乎没有富商肯走太湖。”
“敢走的也只是些穷苦百姓。”
“这些百姓要是运气不好落入杀心重的匪头手里,当场就会送命。”
老胡脸色潮红,酒劲上涌。
他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这太湖水匪少说也有数千人。”
“若是将他们收服,操练一段时间,整顿军纪,说不定到时候也能打造出一支太湖水军!”
“噗……”
拎起酒坛往嘴里灌酒的孙胜听到这话,当场就把酒喷了出来,脸色通红,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操练?
整顿军纪?
太湖水军?
孙胜睁大眼睛看向老胡。
老胡刚刚是说了这三个词吗?
这特么是一个普通水匪能说出来的话?
老胡脸色通红,醉眼朦胧。
他张了张嘴,不等他说什么。
老胡头一歪,醉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