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镖局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
镖队为首的是一个紫膛脸的中年汉子。
他腰间跨着一柄镶嵌宝石的长剑,座下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一身黑色金纹镖服,十分气派。
汉子一边带队,一边扫视四周。
现在他们在的地方离砀山很近。
砀山有支山匪,大当家匪号“铁背驼龙”,有三品后期的实力。
虽说镇远镖局名声在外,黑白两道都给面子。
但一些长时间不开张的山匪,饿极了眼,连镇远镖局都不放在眼里。
哪怕你自报家门,对方也不会理睬。
反而出手会更加狠辣,不留任何活口,防止走漏风声。
行走江湖,万事都要多加小心。
镖队又走了半个时辰。
中年汉子看了一眼四周。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前面刚好有一片树林。
常言道:逢林莫入。
一些绿林劫匪,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树林。
树林里树荫婆娑,能够很好遮蔽劫匪的身形。
不过。
这里地形特殊,能走的地方只有眼前这片树林。
这是镇远镖局常走的一趟镖线。
极少出事。
“提点速,过了这片树林,回到官道上,我们再休息。”
中年汉子下达命令。
其余镖师们点了点头,赶忙加快速度。
镖队一边加快速度,一边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小心树林中潜在的危机。
待镖队快要驶离树林的时候。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中年汉子突然眉头一挑,抬起右手,示意镖队停下。
其余镖师见状,心中一紧,知道发生了情况。
“吁!”
“吁吁吁!”
镖队的马匹停下。
中年汉子对树林尽头,喊道:“不知是何方好汉?”
“报个名号!”
中年汉子话音一落。
只见前面的树林里冒出几十名山匪。
他们有的打着赤膊,有的穿着蓝色短打,敞露胸膛。
一个个手里都拎着兵器,眼底带着嗜血之色,拦在了树林的出口。
见真有山匪冒出来。
周二娘所在的马车上,几名普通商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身子颤抖。
童林皱了皱眉,伸长脖子向前看去。
几十名山匪里,大步走出一个身高七尺的大汉。
大汉穿着开襟短衫,露出胸口,手里拎着一把阔刀,刀背扛在肩头。
他胸膛纹着一尊青身紫发的持国天王,身缠天衣,左手下垂拎着一柄慧刀,右手掌心托着一颗宝珠。
纹身双目圆睁,一副怒相,有些恐怖。
镇远镖局的中年汉子眯了眯眼睛,将眼前的大汉与脑海中的山匪对应。
想了想,中年汉子没想出对方的名号。
“阁下是哪位绿林好汉?”
“我是镇远镖局的刘远,道上的人抬爱,取了个绰号叫做‘紫面狮’”
刘远拱了拱手,朝大汉行了一个江湖礼。
“紫面狮?”
大汉缓缓开口,声音瓮声瓮气:“没听说过……”
他将肩头的阔刀放下,刀尖插入地面。
“吾的名号?”
“你听好了!”
“吾乃‘威风八面镇天王!’”
大汉声音雄浑,一声大喝,震得这山林都在簌簌作响。
树叶飘落。
听到大汉自报家门,刘远眉头皱起。
先不说他没听说过“威风八面镇天王”这个名号。
只说对方没听过他名号这件事。
刘远经常走这一条镖线,与道上的人交情颇深。
不知道他刘远的人少之又少。
而这大汉却说不知道。
难道是新入伙的山匪?
刘远心中一沉。
这下事情棘手了。
这种新入伙的山匪,讲究一个士气。
才不管你是哪个镖局的。
不死上几个人,他们是不会知道怕的。
想到这里,刘远深吸一口气,喊道:“原来是镇天王,不知镇天王拦住林道,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
镇天王冷笑一声,指了指镖队护送的货物,说道:“兄弟们最近没钱花了。”
“弄点银子使使。”
听到这话,刘远面色一沉。
“阁下可知,这是我镇远镖局护送的货物?”
镇天王双手拄着阔刀,同样面色一沉:“镇远镖局?”
“很厉害吗?”
山匪中有小喽啰高声喊道:“镇远镖局算个屁啊!”
“说出来吓死你!”
“我家大当家的是砀山八大王之一的‘镇天王’!”
砀山八大王?
刘远面露狐疑之色。
砀山的大当家不是“铁背驼龙”吗?
这砀山八大王是从哪冒出来的?
“砀山八大王?”
“不知砀山大当家可还是‘铁背驼龙’龙大当家?”
刘远出声询问。
镇天王呸的往地上吐了口痰,面无表情道:“你说的那个什么驼龙,早就被我大哥一刀砍死了。”
“行了,少攀关系!”
“你们要是识相点,就把货放下。”
“老子待会让你们死的痛快点。”
大哥?
刘远面色一沉。
看样子“铁背驼龙”是被那个什么砀山八大王吞了。
以后砀山这片区域的规矩,恐怕也要改了。
没有给刘远过多的反应时间。
镇天王直接喝道:“小的们,给老子上!”
说完,镇天王便抡起那柄宽刃阔刀,身先士卒的冲向刘远。
见此,刘远知道一场血战是逃不掉了。
“下马!迎敌!”
刘远大喝一声,率先跃下马。
“噌”的一声。
腰间长剑出鞘,反射寒光的剑身散发出森寒之气。
刘远几步并做一步,率先冲向镇天王,剑尖斜向地面。
镇天王面无表情,大喝一声,抡动手中的阔刀,直接当头劈下。
“呼!”
刀风呼啸。
他的招法大开大合,上来就是一记竖劈。
刘远见阔刀呼啸而来,深知对方能轻易抡动这几十斤重的阔刀,臂力恐怕远超常人。
自己若是硬碰硬,一定会死的很惨。
刘远深吸一口气,身法灵巧,躲闪镇天王的攻击。
其余镖师也与山匪交上手。
一时间,喊杀声充斥在树林中。
周二娘所在的那辆马车上。
几名商人吓得缩成一团,面无血色。
周二娘抱紧孙通,担忧的看了一眼儿子,怕儿子被吓到。
刚一低头,她发现孙通眨巴着眼睛,面不改色。
这让周二娘不禁心中宽慰。
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虽然只有三岁,但气魄却远超常人。
寻常孩童,恐怕现在已经被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