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

    我轻轻出了口气，点了点头，问他，“后来呢？”

    “后来，你祖母就把你嫡祖母请到了天魔王城”，他说道，“从你祖母当时的内心来说，她应该是很纠结的。天魔大巫的预言摆在那里，而黑羽也已经被册立了，木已成舟，黑羽已经成了天魔储君，除非他犯下大错，否则你祖母虽为魔主，也无法废除他的储君之位。”

    “是”，我点头，“祖母制定了天魔王律，自己不能带头破坏王律，而且黑羽血统高贵，阿独母妃是天魔王觉罗恕的嫡长女，而在天魔王族诸多支脉中，觉罗恕家族的势力是最为强大的，祖母虽然能制服他们，但除非祖母灭了他们，或者永不退位，否则后患无穷……”

    “确是后患无穷”，他赞同，“黑羽的母族势力强大，只有魔主在位能镇住他们，但魔主一旦退位，情况就不一样了。新任魔主若不是黑羽，那就必须拥有制服觉罗恕家族的强大实力，否则这王位是不会稳固的。而觉罗恕家族掌握着天魔六部近半数的军队，对于魔主，他们当然是不敢有丝毫叛逆之心，对黑羽自然也是鼎力扶持的，但若黑羽不是小魔主了，对于新的天魔储君，他们也必然不会甘心效忠，所以争斗是难免的。”

    “他们不但掌握着天魔半数精锐，更是王族中势力最大的一个支脉”，我说，“他们只认黑羽，哪怕祖母已经废去了黑羽的储君之位，他们也只认黑羽……”

    “所以当天魔大巫占卜说，真正的魔主在天界的时候，你祖母的心情，那是何等的复杂呀……”，他感慨，“几万年来，我等于是看着她从天魔的小公主一步步的成长为了天魔之主，上尊之母……她的力量强悍到我都要让她三份，但她却不是一个喜欢勾心斗角的人，更不是醉心权谋的人，她向往的是简单而安静的生活，但她身为魔主，想要简单，想要安静，谈何容易呀……”

    我点了点头。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大巫的预言，你祖母向来是信的，但是这一次，她不敢信，或者说，是她不想信。于是不久之后，她把你嫡祖母请到了天魔王城，姐妹俩关起门来，聊了一下这个问题。她问你嫡祖母，黑羽会带给天魔部族什么样的未来？你嫡祖母本不想说，是魔主再三恳求，她这才告诉魔主，黑羽不是真正的魔主，真正的魔主，是叶浅王妃的儿子，叶峥……”

    我静静的看着他，没说话。

    他冲我笑了笑，“魔主问你嫡祖母，真的是峥儿？你嫡祖母说，就是峥儿。魔主问她，如果我不传位给他，他也会成魔主么？你嫡祖母反问她，你的王位，难道是中天魔帝传给你的么？峥儿和你一样，都是注定的魔主，你传不传位给他，他都会成为天魔部族的王。你若传给他，那天魔部族不至于大伤元气，你若不传给他，将来他和黑羽争斗起来，那时这天魔王城只怕都会毁于战火……”

    我笑了笑，“嫡祖母高抬我了，若不是父王祖母让我来人间渡劫，我这会应该已经迎娶了元儿，在天界踏踏实实的做我的圣帝君了——我和黑羽争斗？怎么可能呢？”

    “天数茫茫，岂是你一个天魔王可以看透的？”，他冲我一笑，“你以为你和黑羽不会争斗，但你似乎忘了，是你和安安公主把菩沙罗从天魔王城救出来，之后又是你把她送来了人间。你不做魔主，黑羽的王位就稳了么？菩沙罗生来就有七万年修为，她的母亲虽然出身卑贱，但她是上尊的女儿，血统一样是高贵的。觉罗恕家族不会支持她，但拉古达家族以及其他旁系家族早就对觉罗恕家族掌权心有不满，之所以不敢明着反对，也是因为魔主在位。一旦魔主进入云罗谷隐修，黑羽上位，觉罗恕家族势力必然更大，拉古达家族必然受到排挤，而失去了魔主的制约，他们必然会拥立菩沙罗公主，那时我问你，你是帮黑羽，还是帮菩沙罗？”

    “我当然会支持沙沙……”，我说，“可我一个庶出的圣帝君，母族又没什么势力，在诸圣帝君，天界公主中，我的封地不说最小，也差不多了，而且我也没有多少军队，我就是想支持她，也不可能参与到天魔的内战中去啊……”

    “你封地不大，军队不多，但你仁义，且你有众多的女友”，他看着我，“三十六天，通天云海，魔界甚至密界，到处都有你的女友——你以为这只是风花雪月？不，这是一股势力，一股强大的势力。你这些女友们，要么是诸天神王天女的爱女，要么就是战力强悍的修罗公主，还有法力强大的密界女神。这些女孩子都深爱着你，为了你，她们甚至敢跟上尊对抗，区区魔主阿伏黑羽又算得了什么？”

    我笑了。

    “听您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原来我不知不觉间，编织了一张如此强大的关系网，哎……”

    我半是自嘲，半是感慨。

    “你祖母阿伏罗是天魔公主，她为了你祖父大修罗王凌昭，不惜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欲光天”，他也感慨，“我的两个女儿，长女景儿嫁给了龙尊无夜，幼女阿步嫁给了你的父王，她们都是我冥界的公主啊，可是嫁人之后，哪里还会顾我冥界的利益？女孩子就是这样，一旦嫁了人，心里就都是夫家了，好在我的两个女婿都很有心，我的付出，终究是没有错付……”

    “您的女儿不顾冥界的利益？”，我不太理解，“这话怎么说？”

    “就比如雅沐长空”，他举例，“当初因为你，无夜把她贬来了人间，但并未废去她的真龙之形。我爱才呀，于是我就想把她招来，让她做冥界的龙神——当然了，我也不避讳，我招揽她，也是为了把你也招入冥界，我确实有这个私心……”

    我笑了笑，“这一点，我母妃跟我说了……”

    “你不要怪外公”，他笑着摆手，“冥界和天界，佛界，密界不同，人有轮回，仙佛亦有轮转，唯有冥界不是这样。三界众生经冥界轮回，但其中的精华，都被天界，佛界还有密界招揽去了。自古以来，那轮回的都是凡人，但凡有些仙缘的人，成就了就去了佛界，去了天界了，我冥界诸神虽永生不灭，但力量和天界诸神，密界诸神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情势如此，我身为冥界之主，若再不努力招揽人才，那冥界在天界，佛界以及密界面前，就真的没有了话语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