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南京城,已经是暗流涌动了。虽然现在看似极其平静,但是无论是朱载坖还是这些士子们都很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朱希孝的锦衣卫已经在加紧侦缉,严防士子们闹事,不过朱载坖反倒是命令他们放松侦缉,除非士子们大规模的聚集起来,锦衣卫对他们都不予干预。
朱载坖很清楚,士子们肯定在准备搞事情,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在密谋些什么,不过朱载坖对此倒是根本不在意,反正他们总归是要搞事情的。
朱载坖现在关心的是鸟铳的仿制,其实之前大明官军在与倭寇、佛郎机人的交战中早就缴获过鸟铳,但是大明一向是重炮不重枪,南京军器局也以仿制佛郎机炮为主,对于鸟铳,不太重视。
大明的将领普遍认为,鸟铳操作复杂,每次射击后需要重新装药、装铅弹、点火、瞄准,射击间隔长,射击频率较低。且命中率易受使用熟练度和战场形势的影响, 难以稳定发挥杀敌效果。同时,鸟铳属于长兵,一旦被敌人近身攻击,便无法发挥作用。
他们更喜欢使用一窝蜂等不占编制的火器,对于鸟铳实在是兴趣缺缺,所以鸟铳在大明军中推广的不多。
但是朱载坖很清楚,鸟铳才是未来火器的发展方向,而且对于现在的自己,也是比较实用的武器。徐文壁所率领的红盔将军,都是由勋臣子弟组成的,忠诚性方面自然毋庸置疑,但是他们的武艺实在是稀松平常,平时的充当仪仗这些,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指望他们临机作战,这就不太现实了。况且武艺这个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练成的,指望他们都成为大内高手,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但是鸟铳却是短时间内可以速成的。
在戚继光教授了他们鸟铳的使用方法和阵型后,这帮红盔将军很快就掌握了鸟铳的使用的方法,戚继光也告知了朱载坖鸟铳的主要缺陷,就是鸟铳使用方法较为复杂,且士兵易对鸟铳产生畏惧,实战中极易因生疏或畏惧而导致操作失误,使得鸟铳的杀伤效果大打折扣。
不过这个问题对朱载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朱载坖只需要红盔将军打出一轮齐射,就足够收拾那帮软脚虾了。南京军器局很快仿制出了一批鸟铳,朱载坖将这批鸟铳都交给红盔将军,同时令李庭竹调拨火药给徐文壁部,每日演练鸟铳,务必熟练。
双方都在静静地等待,首先就是嘉靖举行大阅的消息传回南京,还有就是京中的东南官员也纷纷写信回南京,告知自己的亲朋故旧,不要和朱载坖对着干,一定要冷静克制。
没想到紧接着就是嘉靖的上谕传来,要求朱载坖查禁南直隶的会社。
既然接到了嘉靖的命令,朱载坖当然毫不客气,下令南京兵部左侍郎署部事参赞机务曹邦辅、南京守备临淮侯李庭竹,会同南京五城兵马司、南京锦衣卫,将南京城内的会社一体查禁。
士子们在商量怎么对付朱载坖的时候,朱载坖当然也没有闲着,朱载坖令朱希孝、徐天赐查探南京城内的士子会社,其实这事徐天赐就很清楚,他作为南京的文坛领袖,大金主,当然对这些会社极为熟悉,徐天赐就提供了不少的相关情报。
在锦衣卫的率领下,五城兵马司和南京京营奔赴这些士子们聚会的场所,捣毁了一些正在集会的会社,抓捕了一批士子,朱载坖令朱希孝立即加以审讯,将其中有功名的全部送学政,革除功名。
朱载坖的悍然举动,彻底激怒了这帮士子,这帮士子开始串联起来了,而在朱载坖的授意下,无论是南京锦衣卫还是南京京营、南京五城兵马司,都没有阻止士子们的到处串联,反而放任他们。
大批士子们集中起来,向着朱载坖驻跸的临淮侯府而去,数以千计的士子们堵在临淮侯府附近,他们高呼口号,散发揭帖,而朱载坖就在临淮侯府内,只是派出锦衣卫打探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很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锦衣卫回来了,士子们这次的口号是朱载坖和陛下为奸臣所惑,不纳忠言,他们要求朱载坖召见他们,让他们面陈看法。
朱载坖听了后,问在坐的官员们:“诸位怎么看啊,他们要清君侧,你们谁是奸臣啊?自己跳出来。”
一众臣子们都不敢接这个话,清君侧这三个字在大明是什么意思,在场的都是极为清楚的。南京城内能管事的大佬们如今都在这里。
见他们都不说话,朱载坖说道:“诸位不说,那孤来说说吧,他们要诛君侧之奸,非反而何?”
朱载坖直接给此事定性为谋反,诸位官员们都有些吃惊,南京吏部尚书周延赶紧说道:“殿下,事还未到这般田地,这些士子们也只是误听奸人之言,才至于此的。”
朱载坖只是冷冷的说道:“周天官,此辈以言乱政,实朝廷纲纪所系,所谓芝兰当道,不得不锄者。知我罪我,其在斯乎?”
说罢朱载坖就不再理他,朱载坖倒是不急,尽管这些士子们在临淮侯府外高声叫喊,朱载坖倒是一点不急,朱载坖将汪道昆的家班唤来,将最近他和汪道昆编的长生殿侦报一折请诸位臣子们观赏。
长生殿侦报,讲的是郭子仪官拜灵武太守,查知安禄山反相已露,秘密遣人查探的事情。诸位觉得,朱载坖这时候演这折戏,恐怕是另有深意的。
扮郭子仪的老生唱来:他贼行藏真难料,歹心肠忒肆邪。诱诸番密相勾结,更私招四方亡命者,巢窟内尽藏凶孽。一众官员都明白朱载坖想说什么。
这一折的最后一段是:只是禄山呵,他明把至尊欺,狡将奸计使,险备机关设。马蹄儿纵不行,狼性子终难贴。逗的鼙鼓向渔阳动也,爷爷呵,莫待传白羽始安排。小哨呵,准备闪红旗再报捷。
演罢之后,朱载坖说道:“唱的孤也有些技痒了,也想唱上一段。”
朱载坖唱的是长生殿疑谶中的一段:赤紧似尺水中展鬣鳞,枳棘中拂毛羽。且喜奋云霄有分上天衢,直待的把乾坤重整顿,将百千秋第一等勋业图。纵有妖氛孽蛊,少不得肩担日月,手把大唐扶。
歌罢之后,朱载坖说道:“朱希孝、徐天赐、徐文壁随孤看看去!”大步走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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