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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老同学见面
    北方的夏天亮堂的极早,自鸣钟才走到五点,天就已经放亮。

    此次出兵的各省代表齐齐围在朝云门前,马新贻跟杨林坐着凤阳汽车厂刚刚配装下线的旅安四座乘用车,嘟嘟嘟的开过来,一路上甚是亮眼。开车的是冯如,护卫则是高大威猛的吕军。

    两人甫一亮相,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张汉卿在经过郭松龄的提醒下,也明白了眼前来人的身份,汤玉麟更不必说,他的精锐11旅在此次中伤亡惨重,都是拜飞虎军所赐,能强忍着不上去干架已经算他牢记大帅的嘱咐了。

    杨林自来熟的找上兵部尚书杨彦武,双方你来我往,打着官腔拉着家常,在外人看来,妥妥的一副双方精诚合作的形象。

    旁边落单的马新贻则被像江西巡抚、湖广总督、贵州主事、四川几大观察使团团围住,像极了发达后回老家过年时亲戚找上门的场景。

    对此,马新贻表示自己痛并快乐着。奉承一律接受,准话一句不放,主打的就是一个不主动,不负责。

    申沪巡抚赵国栋带着儿子赵成福一同前来,代表的是苏沪方面的态度。

    虽然咱们江浙在这次选择武装中立,与朝廷差一点撕破了脸,但我们没有上岸打一枪一弹,所以我们还是忠于朝廷的好臣子。

    什么?你说我们和亲爱的飞虎军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是我们在航行时一不小心撞上礁石了,长江马上进入丰水期,水路图又年久失修,发生点小意外是很正常的啦!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这《苏沪日报》上就这么白纸黑字写的。

    赵成福这次身上挂了个顾问的副职过来,就当是他爹赵国栋给儿子镀个金了。

    他此时看着与朝廷一品重臣谈笑风生的飞虎军总参谋长,三年前在火车站发生的一幕又重现在脑海中。

    虽然当时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对自己进行身体与肉体上的打击,但对自己这颗才二十多岁的稚嫩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精神创伤。

    每次在夜深人静之时,回想起来,他总会从床上跳下来,将枕头想象成两人的脸,一顿猛砸才能泄火。

    他也曾经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花重金购买了比当时他们骑的顿河马更加优美的骏马,自己还在上海的富家公子里为此受到过一番追捧,但很快有人就告诉他,这是安徽那边刚刚改良过的马种,是阿拉伯马基因与顿河马融合而成的新型骑乘马。

    在这种马的改良过程中,刘瑞他们是出了大力气的,甚至将自己爱马坐骑都拿了出来。

    自此之后,那匹浑身枣红色的,被叫做赤兔的骏马,再也没有被人骑过,一直被关在马厩里,最终因为照料不善,前不久刚刚才病死。

    杨林身上笔挺的军服,花式异常的节俭。

    不像东北来的那几位,浑身上下流苏穗子,各种领章让人目不暇接,琳琅满目,堪称西式军装大杂烩。

    胸前还挂着几枚甚至十几枚各种各样的铁质铜质银质金质奖章,走起路来,叮当叮当响。也不知道他们的驼背是不是天天戴勋章压出来的。

    当他与各部尚书都交流了一遍后,目光恰好和赵成福撞在了一起,杨林也没有多计较,这几年忙于军旅生涯,也着实让他的心性磨砺了不少。他走到东南这帮人里,举起手来跟赵成福打了个招呼。

    “嘿,老同学,好久不见,上次见还是三年前了。”

    赵成福原先不想搭话,但在自家父亲严厉的目光攻势之下,还是败下阵来,选择了妥协。

    他硬着头皮开口说:“是,是,是啊,咱们真的是好久没见了,自打从帝国军事学院毕业后,你我就只剩下神交了。看起来,你现在还不错?”

    “纯属侥幸,勉强混了个总参谋长的职位,这不,我还得跟尚书大人好好学学带兵打仗的经验呢!

    我们这几年白手起家,吃了不少苦,我记得最深的是一次我们野外拉练,然后结果下了大暴雨,路都被冲垮了,我们被困在山上好几天,补给差点被吃完了,还好后面搜救队找到我们,要不然我们几百号学员在战场上,反而在山上活活饿死。

    我们一直都挺羡慕你的,头上有一个当巡抚的老爹,前面的路那是一片坦途啊!”

    “也就那样,也就那样。”

    赵成福应付着杨林,自己还抬头看看父亲,准备随时撤出。但赵国栋要他抓住机会,与杨林熟络熟络感情。三年前发生的不愉快早就被他忘到脑后,既然自己的儿子是眼下朝廷大红人的同窗,那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赵成福接收到了信息,但他说不出口,不论如何他都做不到低三下四的和原先他看不起的人说话。直到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正要开口时。

    “杨参谋长,我爸......”

    “杨长官!陛下让你过去!”

    前来传话的黄门太监打断了他正要说出口的话。杨林拍拍赵成福的肩膀,匆匆忙忙道了个别,便跟着几位大臣消失在重重门影之中。

    赵国栋走过来,询问他有没有和杨林说什么。

    “就是些原先学校里发生的破事,你想让我说的话,我还没说,那个死太监就把姓杨的叫走了。”

    “学校里的?看来你们一块经历过不少啊,想必一定有不少事情,这样吧,你趁着我们开会商讨的时间,把事情写一写,我来拿个主意,也好向许大人交代。”

    赵成福惊得张开嘴巴,下巴差点脱臼,他要怎么写?说他在学校里搞小团体孤立他们?还是说故意破坏他们的作业?抑或是直接堵路嘲讽?

    赵成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爹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会有多开心,自己的屁股回去肯定会绽开笑脸。

    但瞎写也不行,这次的会要开不少时间,过来开会的东南代表有不少,他们的子辈和自己在同级或一个学校里待过的也不少,要是赵国栋向别的人炫耀儿子与杨林飞虎军一系的亲密关系时,旁边蹦出来个知情人一点点反驳,自己不光屁股蛋要遭殃,恐怕背部也好不到那去。

    “我恨你,杨林、刘瑞,真的,恨死你们了!你让我现在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