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才喘了口气的师属炮兵团又忙活了起来,尤其是火箭炮营的人,他们在之前一直没办法出手,只能看着兄弟部队天天几百发的轰击。
现在重型装备的禁令解除了,原本师属炮兵团只有105毫米的轻榴弹炮营可以开火,现在特意加强,却沉寂许久了的105毫米加农炮与107毫米火箭炮、120毫米重迫击炮全都加入进来,连步兵团配属的重型步兵炮连也投入进来,对着城墙以及附属工事就是一顿火力倾泻,还在自家阵地上吃早饭的己方步兵都对着火力感到吃惊。
“我giao,这也太搞了,这不得把城墙都轰烂了?”
“怎么可能!福州城墙有五六米厚,咱们的山野炮和步兵炮打上去也只能留个洞,怎么可能轰塌了?”
“我要是炮兵,就对着城墙轰,把上面的薄的地方轰塌了就行,打出一个缺口来,咱们应该就能进去了。”
“确实,不知道城里面还有多少人。”
“咱们坐土飞机大概端掉了七千人,18师应该还有三四千人,昨天从南边撤下来两个旅,合计一下大概还有上万人,但估计都没什么战斗力。”
“南边咱们不是有七师在那边吗,打得怎么样?”
“我哥在七师当班长,他说就是阵地战,拉锯战,白天晚上都要防着点。”
“都别说话了,马上就要冲锋了,留点劲。”
排长一个个排查过来,听到这边在谈论炮击效果,还争论起来,直接一人一个果栗子,让他们安静点,准备蓄力冲锋。
就在他们谈话的功夫,那些令人生畏的重炮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第一枚炮弹不是寻常的高爆弹,而是特制的混凝土破坏弹,落点距离城墙还有点距离,整个炮组开始调整火炮,准备给城墙来一发狠的。
而此时城中的守军也开始登上城墙,展开防御,没想到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迫击炮弹的爆炸,大量破片让在城墙上的部队伤亡惨重。
而后面正在集结的部队也在途中遭到了火箭弹的袭击。
尽管火箭弹的误差较大,还是有相当的部分落在了集结部队的周围,直接将还没出门的那个独立混成第七旅炸回了营地。
城中的模样与打击效果被山头上的炮兵观察所与侦察气球上的了望哨看得一清二楚,可曾广平希望听到的不是这些,他要的是更好的消息。
曾广平在指挥部里根本坐不住,抬脚就走出指挥所,搭乘搜索连的“千里驹”侦察车,来到被他寄予厚望的独立重炮兵团,巨大的钢制轨道上,十几个炮兵正在有条不紊的装填一发炮弹,通过晨雾,远处的城墙就是他们的目视目标。
见到师长来了之后,配属的重炮兵团团长程武也迎了上来,客气的握了个手。
即使只挂着中校军衔,曾广平也丝毫不敢轻视这个木讷的年轻人。
在他还没有开拔时,他就听说过这位仁兄的大名了,在炮兵科内是数学水平最好的,不用计算尺就能徒手作图,炮校的那门老式教练炮在他手上就像是崭新出厂的一样。
“程团长,怎么样?”
程武的眼珠子里透出火气,这种极大的情绪波动在他的身上很少见,起码曾广平是头一次见。
“该艾草的法国佬,发来的货都是二手用过的,首发偏离比手册上的最大值大一倍,生产日期竟然是1917年的,踏马的老古董都能拿来糊弄人了,我们订购的可是全新货的价格,结果他们从马赛的储备仓库里翻新一下就拉过来了,这帮法国人怎么不在欧战里去冲对面的机枪阵地,全死了多好!”
等痛骂了一顿法国人之后,程武略微消了气,便对曾广平说:
“曾师长,我们独立重炮兵团正在调整火炮弹道,预计再有三四发就够了,不会耽误总攻的。”
在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曾广平返回了指挥室,在那里,他一拿起望远镜,来自重型榴弹炮的240毫米混凝土破坏弹就精准的命中了上部城墙,砸开一个几米宽的豁口。随后,各部炮兵的火力朝着豁口集中,不断扩大这个进攻道路。最终在上午7时24分,福州西部的上方城墙被炸开,形成了一道几十米宽的豁口,进攻通道,打开了。
孙凯的装甲群冲在最前面,满载着步兵,以最快速度冲上了豁口,而在豁口后面,则是准备修补城墙与阻击的卢军士兵。
他们见到对面的钢铁巨兽冲上豁口之后,就四散而逃,只有部分18师士兵留下来坚守,但他们手上没有多少能对装甲车造成威胁的武器,被装甲步兵连配合战车炮就地消灭。
随后步兵分成两路,一路登上城墙,肃清守军,一部分配合战车部队,夺取了西部的几个城门,将在外面步兵六师主力放了进来。接下来,就是巷战阶段了。
等蓝田带着他的步兵三师来到福州时,已经是年三十的中午,飞虎军的红色战旗高高飘扬在残破的门楼上,这座城市已经彻底落入曾广平手中。
18师遭到毁灭性打击,与刚撤下来的两个混成旅一起逃出生天的只有千人左右,战斗骨干不是被埋在城外的防线上,就是成为了俘虏,这一支卢永祥手底下的强军也走到了尽头,即便后来启用这个番号,也和之前的18师没有关系了。
曾广平老早就等着蓝田了,他甚至跑出城门,坐着侦察车就来到步兵三师的面前,强行将他们的师长抢走,带回了自己的指挥部。蓝田在车上安稳的坐着,听着曾广平这位他曾经的搭伙参谋长讲述作战的细节与心得,微笑的倾听着。
“蓝哥,我现在是知道这为将帅者为何总是英年早逝了,我打福州,平均下来每天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昨天精神一放松,差点睡了一整天,吓得我那警卫员二愣子把医生都叫过来了,看看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所以你要练成随时随地小憩的能耐,睡完一刻钟或半个小时,起来就精神百倍,继续指挥作战。我在追击15师的时候就是在指挥车上时不时睡一小觉撑过来的。”
“蓝哥,你那仗打得漂亮,追击三天两夜,走了差不多四百里路,硬是把跑了的师部与后卫团吃掉了。”
“哈哈哈,没想到你先恭维上我了,你这一个月内轻取福州也是大功一件啊!我都没想到你会用出坑道爆破这一招,还是这么大手笔的一次。不过打的确实漂亮啊!咱们吃掉了15师,炸掉了18师,现在福建战场上卢永祥就剩下了一个16师是他的嫡系,其他的13师、14师还有乱七八糟的混成旅都是许家的江苏军与赵国栋的申沪军,可以说咱么已经把老虎牙齿拔掉了。今年应该可以过个好年了。”
“是啊,打了快一个月,总攻还是腊月二十七,是该过个好年歇一下了。”
就像他们交谈的一样,随着卢永祥主力尽丧,南部罗源防线上步兵七师的加盟又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突破,福建的战局已经明朗了起来,飞虎军经过数月鏖战,终于取得了优势,可以过个好年了。但苏沪方面可就没法安心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