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方沟通后,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南一北两个最有实力的地方势力给出了答复。
刘瑞这边做出了一丝让步,他们可以用剿匪和救济的借口进入江汉地区,给朝廷留点面子。
青天军被杨林带着人斩杀大半,连人带马赶出了皖省,
要不是马新贻送了一波给养和装备,他们恐怕都要在江汉湖泽走上陌路了!
现在自己又要用这个老对手当借口进入江汉,真不知道已经安稳下来,脾肉复生的张乐飞听闻飞虎军又来了后该作何感想?
至于今年遭受了特大水灾的江汉灾区,刘瑞让农业部和粮储仓库拉出上百万吨粮食,随时准备跟在西路军后面送到灾民手中。
为了保证粮食储备安全余量,他又找上了美国那些南部农场主们,准备继续收购他们的面粉。
结果收到了让他哭笑不得,啼笑皆非的消息。
在上一年度的大收购之后,了解到亚洲人,特别是东亚人基本上都挺喜欢吃各种水稻米饭,
德州地区的农场主大规模在河流附近开辟了水田,笨拙的种起了水稻。
虽然种植的是印度长粒米,但也是米啊!做南亚与西亚手抓饭还是挺好吃的。
要不是看见收割的是已经绝版的50美分自动采摘机,四海驻守在当地的采买人员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回国了。
四海集团为了更好的展开粮食和肉类贸易,干脆让美国分公司收购了几家快要倒闭的本土企业,来规避美国各种奇葩的州法律和数不胜数的外贸法规。
反正四海已经有了多家名下企业,隐隐约约有联合集团的趋势,多几家食品厂也没啥。
在其中,一家名为荷美尔的罐头制造商因为将其咸猪肉罐头命名为斯帕姆,被四海公司就侵犯商标向法院提起诉讼,
由于各类证据确凿,就算是法庭偏向保护本土企业,也无法阻止败诉。
吃过官司之后,荷美尔缴纳不起赔款,只能选择破产,荷美尔也被刘瑞直接选择接盘下来,成了四海旗下肉类和罐头食品的美国分部。
这下斯帕姆终于是纯国产了!
而奉天当局的回复更令内阁恼火,他们竟然要求关外的地盘全部由他们接收,不许迁走民众,不许故意破坏公物,一切田册进行和平交接!
玛德,是不是给你脸了?
一个两个蹬鼻子上脸,要不是……要不是自己真的没办法了,自己也就不必如此跌份,低三下四的求着他们出兵!
总不能依靠襄阳那边驻扎的川军刘襄所部吧?
在他们的影响下,汉口海关大烟进口额都上升三分之一了,能协防荆湖军就不错了!
“奶奶,咱们答应吧!等到平定这次的藩王叛乱后,朕一定励精图治,每一块龙洋都要用在富国强兵上!”
“那就依锋儿的,奶奶相信陛下一定能扭转乾坤,重塑我大夏辉煌!”
随着两位帝国话事人都已经做出决策,下面的内阁群臣们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发回电报,但能少给点就少给点。
没听到陛下说未来每一枚龙洋都要用在军队上吗?
用三姑妈的二大爷家小孙子刚满两岁的脑子都能想明白,这肯定是要降薪的,说不定还要砍部门!
这手狠活一下子就把官员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大家都不想丢掉乌纱帽,都想死道友不死贫道,便积极参与到朝会中,
连何兵戎之事历来素不相干的钦天监都写了一份奏疏,说什么金星重现,乃是战事有利的象征。
总之就是营造出一副我很忙,陛下一定要需要我的样子。
京城官员在这方面还是有点优势的,起码他们能见到皇上。
但那些身处前线的武将文官们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必须做出更大的努力才能上达天听!
而率部独走,导致豫北会战全面失败的陕军宋远则是想了一个歪招,打算利用汛期的黄河,在豫北地区以水阻兵!
具体方案就是在郑县附近挖开黄河堤坝,让水扑向南边的镇嵩军,阻止他们向西进攻陕甘地区。
如果还能淹没东边的晋军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于这个方案,杨彦武想的很明白,报是肯定报不上去的,
皇帝不会批准这种真正让百姓鱼水相融的方法,
就算是报给太后也不起作用,一个天天呆在深宫佛寺里抄经书的老太后,她狠不下心来让数百万黎民遭罪。
既然如此,这口黑锅就只能他来背了!
趁着战时内阁的票拟权和批红全面下放,宋远的水攻法被他悄悄通过,让他快速拿出一个全套方案来。
杨尚书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可李慈安早就看到了那封上书,只不过最终还是悄悄放了回去,让老杨替她背了黑锅。
“从今天开始,经书再加二百页,必须用血抄!希望佛祖保佑!我定会为冤死者召开水陆大会,助他们早日轮回!”
李慈安最终还是默许了水攻计划,没有出面干涉。
用她去世时刘瑞写下的评价便是“有小节而无大德,积小善而酿大错!”
宋远呈上来的最终计划还是比较完备的,
按照里面所说,放水量受到控制,在放完之后立刻进行填补作业,已经储备重石和沙袋若干,预备了多少民工等等。
看上去还像模像样。
最终这个方案还是获得了通过,并且立刻在朝廷的催促下开始悄悄动工。
根据当时参与到挖掘堤坝的原陕军某工兵营营长后来的回忆,他们的作业时间很急,为此是连夜赶工,还动用了陕军内少见的大型工程机械。
“我们白天顶着大太阳在堤坝上进行掘土作业,阳光大到我们脱去上衣后裸露的皮肤都被晒烂了!
当天就晒晕了好几十号兵。
后来我们改在晚上开工,点着火把来赶工程。
为了不打扰周围人休息和保密要求,我们特意选择了一个距离周围村庄都比较远的地方才开始作业。”
“你们一共挖了多久?”
“没几天功夫,大概两三天的样子,我们就挖到距离河水两尺的地方。
当天夜里,我们通知附近十里地的人都远离河道,
随后调来野炮连,放平炮管对着堤坝猛轰!
我们大约挖薄了八十米的河岸,留的土也不多,所以他们随意打中两炮后,堤坝就扛不住了。”
“当时候大约是凌晨四点,好多人还在睡觉,就被洪水冲走了,
我从那以后一直没睡好过,每到凌晨四点都像是被水鬼缠身一样,好像看到他们要过来讨命一样。
手一抹,脸上全是水,实际上哪是水啊?是我造的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