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城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侦察连长,
虽然这货给他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可差点把一整连人马全都送进了敌人的口袋里。
要不是这股镇嵩军丝毫没有抵抗的意志,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凶多吉少。
“王连长,你的勇气我十分欣赏,但请下次出击前做好作战规划,不要盲干硬干。
这一次只是侥幸,如果敌人做好了准备呢?
如果敌人设立了铁丝网呢?
如果那门平射炮的炮手刚好在值班呢?”
王大壮在门口站的笔直,浓厚的剑眉下却是一副憨厚的表情。
“司令员,你放心,下次肯定先把钉子拔了再冲!”
罗城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真的想把王大壮的脑子撬开,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丫的还想有第二次?现在立刻给我去炊事连报到,背一个月大锅,磨磨性子再说!”
“可是司令员,我不会烧菜呀!”
“烧菜还轮不到你来,而且不会不是可以学的吗?
你一生下来就知道怎么打枪放炮,如何打仗吗?”
王大壮被司令员的话噎到无法反驳,只能默默的到炊事连报到去了。
罗城则坐下来,拧开自己的自来水笔,在摊开的电报纸上龙飞凤舞。
章西洋侧着脑袋,勉强辨认他的字迹,发现那是给王大壮申请二等功以及战斗勋章的报功文书。
“前脚刚骂完他,后脚就给他奏捷报,你这甜枣大棒玩的真够熟呀!”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可相抵。
他这种军事冒险主义不能在全军推广,
这次算他运气好,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个侦察连抓回来800多人的俘虏,操作就像在走钢丝绳一样。
但他确实为我们的开封战役打了一个好头,开辟了一个突破口,顺带摧毁了敌人13的后勤物资。
该批评的要批评,该表扬的还是要表扬嘛!”
罗城一边说,一边继续草拟电报。
话刚说完,这封申请文书也就写的差不多了。
他拧上笔盖,拿起电报纸,小心的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自我欣赏了一下笔迹,转头又臭美起来。
“我的字现在颇有几分王右军的神韵,这要是在古代,我多多少少也是文武双全,出将入相之才呀!”
“就你这狗爬的字还能看?我从河里逮两只龙虾,用大钳子夹着笔写都比你好!”
两个老对手相互挖苦取笑了几句,又将话题扭到了决战上,
再加上彭海东,这一动一静,打仗充满灵气的天赋选手组合,最终敲定了作战方案,下定了作战决心,
三个师以及周围附属武装开始迅速向集结地域开进,简易公路上的运输车队进入到了新的运输高峰中,
他们要抢在最后一段时间,为此次进攻积累更多的物资。
从治水结束后就一直待在庐州的刘瑞很快就收到了罗城的计划书,
西路军所有主要指战员全部签字署名,为王大壮请功的申请被压在了最
刘瑞一眼扫过去,发现这个人名有点熟悉,搜寻了大脑储藏区域内的记忆,却没能找得到对上号的人。
他拿着这份文书,拉来杨林,让他看看有没有印象。
“嘶……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印象!不过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当初我在皖北,为了防御青天军,搞联防联办,大练民兵的事你还记得吗?”
“你的皖北长城计划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我还等着你实现呢!”
刘瑞自然知道杨林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是他们第一次迈出对外的步伐。
“青天军第一个小旗官带队打的就是他们庄子。
他爹是猎手,当时给他们发了北风一型单发步枪,一个人在树林子里干掉了18个青天军。
虎父无犬子,他带着几个同样是猎户家的孩子,用温彻斯特干翻了十几个骑兵,打死了那个小旗官的侄子,
最后那个大胡子身上也有一发子弹是他打出来的。”
“当地的记者先是写了豆腐块,随后又对这对父子做了人物专访,直接成了民兵队的骨干。
后来听说这小子放弃了读大学的推荐机会,转而去了军校,
前年刚下部队,没想到第一次实战就打出了这样的战绩,实在是后生可畏呀!”
刘瑞华不再纠结王大壮的问题,刷刷刷就盖上了公章,就凭这份战绩,这个二等功,他担得起!
随后又挑起了新话题,还是关于战局的,
这几年天天打仗,以至于很多地方问候语都从您吃了吗,变成今个没打仗耶!
“之前侦察机汇报,轰炸机部队对刘镇华指挥部的第十次攻击卓有成效,基本上将其中高层一锅端了,就是不清楚刘镇华本人还活没活着。
现在从前线镇嵩军的反应来看,估计他就算还活着,应该也无法进行作战指挥了!”
杨林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大笑起来。
“我想起来了,镇嵩军里面也有军情二处的人,
老潘刚刚才提交了一份工作报告,就是关于这些人搜集的情报。
听他们说,刘镇华在指挥部遭到袭击时,刚好在争夺厕所,
结果他刚蹲下就被爆炸的气浪吹到茅坑里去了,
等到赶来的部队把他捞起来时,他都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嘴茅坑的水了。
好像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到现在也没好,甚至还出现了打摆子的症状,偶然有清醒的时候,其表现也大不如前。”
“我们不是推出了疟疾的特效药吗,他们的医生难道没有备下吗?”
四海化工从一开始就对各种医药产品投入巨额资金,先后推出了多种特效药和广谱抗生素,于海外市场狂捞资金,
像疟疾这种疾病,已经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了。
“听说这次不光是疟疾,
他在爆炸中受了伤,又在金汁水里泡了好几个小时,救上来后立马就出现伤口感染腐烂的现象,
甚至苍蝇还把卵下在了他的肉里,一条腿日夜不停的往外冒蛆虫。
吴昌林老爷子的学生和汤教授的学生都对他的病情报告进行研究,认为很有可能叠加了急性血吸虫病。”
杨林翻翻找找,总算是在一堆文件中找到了医学院的判断报告,上面清楚地标注了各种并发症,
为了防止两位对现代医学不甚熟悉的领导一头雾水,还特意加上了手写备注,可惜这字他们谁都看不懂。
“呵呵,这刘镇华五毒俱全,估计没几天好活的了。
我看要不咱们发扬一下风度,让罗城赶在他咽气打完仗,看看还有没有救。
真没救了就丢到医学院去当样本,试试他们的新药,据说能给人一个痛快。”
“就是不知道寻准州他们打算怎么办,陆战一旅和第八旅可是故意撤开了一个口子,
要是对面的征北军没发现,硬着头皮往咱们的铜墙铁壁上撞,他的布置可就全白费了!”
“他们可是骑兵,不从弱处走,非要正面强攻,这不是骑兵的法则。”
杨林对于大局已定的两个分战场没什么好担心的,一门心思都在坝上晃悠的征北军,要是能和晋王联系上就好了。
这支部队除了追杀陕甘总督洪辰嗣时露过面,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作战风格和不择手段的技巧让人赞叹外,
剩下的情况一无所知,
朝廷的探马和情报全都像小石落深潭一样,一去不返,
杨彦武只能将其打上未知的标签,根据战场可能性与机动能力的评估,将其放置在豫北、晋东南地区。
但刘瑞他们清楚,这支全骑兵阵容的部队已经悄悄出现在了坝上地区,俯瞰京师重地,
准备让朝廷明白,撤销北方军,削弱九边的举措是多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