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大人教出来的御王妃,与墨大人亲自教养的祁王庶妃,父皇母后都看在眼里。”
楚玄迟又拿文宗帝做筏子,大婚至今,文宗帝多次给墨昭华赏赐,可见其满意。
对比之下,墨瑶华什么都没有,别说是帝后的恩宠嘉奖,连天颜都还未见到。
墨韫慌忙起身,对着楚玄迟恭敬一拜,“是微臣无能,教子无方。”
“墨大人谦虚了,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且等你那庶长子春闱后再说。”
因着墨昭华的关系,楚玄迟对尚书府的事上心,这才知墨胜华要参加春闱。
他特意让疏影调查过,墨胜华倒也有点才能,不过比起容慎来要差得多。
“是……”墨韫对墨胜华不敢抱太大希望,不期待进前三甲,能及第便已足够。
楚玄迟道:“他若能高中,说明你有可取之处,他若不能,倒真该怀疑你的能力了。”
“……”墨韫突然担心起自己的仕途来。
虽说楚玄迟失了南疆兵权,但如今又得了圣宠,说话自是有一定的分量。
若他届时以此事做文章,给文宗帝上眼药,难保不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另一厢,墨昭华已入了颐寿堂。
墨老夫人身子本来好了些,结果因着除夕那夜,出门去找墨韫又受了寒。
她当夜便发起高热来,大年初一已然爬不起来,今日自然还是在床上躺着。
墨昭华看她病恹恹,全无往日的威风,真正已如风中残烛,心下并无半分同情。
前世无论是墨昭华回府,还是老夫人来找她,都会提及墨瑶华,让她多帮衬着点。
直到重活一世,她才知老夫人不止偏心,还利用她为墨瑶华铺就了皇后之路。
最重要的是,前世容清和离后,她以不敬婆母抹黑容清名声,逼得容清出家为尼。
这等恶毒老妇,她莫说是同情,没亲手杀了已经是仁慈,如今这般折磨着也好。
墨昭华立在床前,俯视着老夫人,“可需我再求了殿下,请御医来为祖母瞧瞧?”
墨老夫人还挺客气,“不麻烦王妃了,这大过年的也不好,我多养几日便好。”
墨昭华也不勉强,“你们是怎么伺候老夫人的,如今天寒地冻,不知做好保暖么?”
她平日对下人极为温和,不少其他府里的下人,做梦都想要她这样的主人。
如今她为老夫人大动肝火,若是传出去,不会有人觉得她苛待,只会夸她孝敬。
小翠与小喜作为如今贴身伺候老夫人的婢女,立刻跪下请罪,“王妃娘娘息怒。”
墨昭华垂眸看了她们一眼,并未再责怪,她此举本也不是为名,而是为了刘嬷嬷。
她明知故问道:“对了,祖母,你都病了,怎不见刘嬷嬷伺候?这老婆子可是躲懒了?”
自从她嫁入御王府为妃后,便不再对老夫人使用尊称,连一个“您”字都不愿称呼。
墨老夫人身子一抖,说话也不那么利索,“别、别提她……”
刘嬷嬷死了,就死在颐寿堂的水井中,被发现时已被泡的发白。
此事未牵连到任何人,只被当做她年纪大,打水时不小心坠了井。
老夫人亲眼见过她的死状后,做了好几宿噩梦,如今提起还会哆嗦。
因着嫌弃,院子里的水井当日便封了,现在有专人负责去其他院里打水。
盛京的寒冬本就时常下雪,雪天路又滑,下人还要出门打水,已然叫苦不迭。
墨昭华佯怒,“祖母为何突然这般激动?难不成是那老婆子办事不力,惹恼了祖母?”
乔氏年前给她传过消息,刘嬷嬷之死刺激到了老夫人,怕对方化作厉鬼回来索命。
老夫人在府中作威作福了多年,刘嬷嬷虽然是贴身嬷嬷,但多少也会挨些责罚。
心虚之下,老夫人可不就噩梦连连,生怕刘嬷嬷来报复,做鬼都不肯放过她。
“不、不是……”墨老夫人慌忙打住话题,“她已经死了,新岁提她太不吉利。”
她越怕,墨昭华便越提,“我上次来探病,看她身子骨不是挺硬朗么?怎就死了?”
墨老夫人又想起了刘嬷嬷泡的发白的尸身,“王妃娘娘,算老身求你,可别再提她了。”
“好吧,确实不吉利。”墨昭华见好就收,“祖母有病在身,我便不多打扰,你好生歇着。”
做人也好,做事也罢,过犹不及,她若逼太紧,老夫人闹出大动静来,对她反而会不利。
墨老夫人见她要走,赶紧制止,“先等一下……”
墨昭华回头,“祖母可是有事要吩咐我?”
墨老夫人欲言又止,迟疑片刻还是放弃,“罢了,王妃且去忙吧。”
墨昭华猜她必定有事,十有**还是求帮忙,否则不会这般难以启齿。
她眸光忽闪,想到墨韫新岁宫宴提前离席之事,老夫人所求怕是与此有关。
随即脑中灵光一闪,老夫人在病情好转又恶化,兴许便与墨韫那晚之事有关。
于是她故意道:“是得去忙了,府中无主母,有些人便对祖母如此不尽心。”
“王妃想要作甚?”老夫人惊呼出声,她觉得墨昭华可能要越俎代庖,管娘家事。
墨昭华正是此意,“作为外嫁女,我本不该多管,但我容不得他们这般没规矩。”
老夫人沉了脸,“王妃这是要教训府中人?”
墨昭华义正言辞,“父亲忙于公务,无暇顾及内院,我身为嫡女,合该为祖母出气。”
墨老夫人见她如此护着自己,还有几分欣慰,却又不得不拒绝,“不用,这与他们无关。”
她越是阻止,墨昭华态度便越坚定,“祖母可莫要心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说完她便径自往外走,老夫人拦不住也不敢拦,只得焦急的喊,“王妃……”
墨昭华充耳不闻,前往外间,早已过来给她见礼的兰如玉与乔氏,都在此等候。
她出去后在主位坐下,愤然质问,“兰氏,乔氏,你们是如何伺候祖母的?”
一开口,便是欲加之罪,但更多的却是说给里间的墨老夫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