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老太太什么世面没见过,就凭着对自己孙子跟这个侄女的了解,事情不用问也知道也能知道个大概。
事实是一回事儿,但人情又是另一回事儿。
宋家豁出脸面,豁出了亲戚情分,他们这边就不能不退让三分,回去的路上,老太太就琢磨好了。
老太太出了面,杨氏也冷静了下来,理智告诉她,这事儿不能撕破脸皮,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
所有人都没有顾虑林常青的感受,或者没把他的感受放在首位。
进了老太太院子,屋里只留下几个主子,心腹老奴去守着大门。
宋婵这会儿彻底变成了柔弱的小女子,只在那里暗暗抹泪儿博同情。
宋夫人说了宋婵这边的话,杨氏怕林常青冲动,就把说话的事儿揽了过来,她跟宋夫人对等,有什么也好说话。
“好啦,事儿已经说清楚了。婵儿总归是未出阁的姑娘,摊上这种事儿,就算不是常青有意为之,也该有个交待的。”
林常青听祖母说完,噌地站了起来,他才是受害者!
杨氏赶忙站在了他身前,抢着说道:“母亲,明媒正娶的才是妻,无媒苟合只能做妾。”
宋夫人一听就不干了,“我堂堂知府的嫡出女儿给你们做妾,你怎么说得出口。”
杨氏冷笑,“你们能办得出,我为什么说不出口,就算是来做妾,我儿子也委屈着呢,不愿意正好,大家省事儿。”
“姑母,您要给婵儿做主啊!”宋夫人向老太太求援。
老太太心里也是有气的,放着自己的孙子不疼,倒要疼个外人?只是她不能说气话,“别哭了,这不是在做主嘛。坐下有商有量,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祖母,我不喜欢表妹这个人,为妻做妾,我都不要。”林常青梗着脖子说道。
“住口,都是你惹出来的乱子,去祠堂给我罚跪去。”老太太吼住了林常青。
这会儿离开是好事,杨氏拉着林常青给老太太赔了个礼,把他推了出去。至于罚跪,做做样子就是了。
接下来就是利益的博弈了,宋夫人趁机把宋婵也送了出去。
“宋夫人,我说纳妾,我儿子说妾都不愿意收,你还想把闺女嫁过来?不怕她独守空房?”
既恨闺女不争气,又恨林家不识抬举,不过是空有个爵位罢了。既然破釜沉舟,宋夫人只能咬紧了牙关。“我姑娘名声有损,不嫁进你家还能嫁进哪里?”
“明媒正娶是不可能的。”
“我闺女绝不做妾!”
一时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老太太身后默默站着的封姨娘,谁都没注意她的存在。
“老太太,夫人,宋夫人,妾身告个罪,想插句话。”
一个姨娘插嘴,老太太竟点了点头,“跟这事儿无关的,就不要说了。若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封姨娘走出来,先给几位行了福礼,才缓缓说道:“今日之事不必深究,说到底,是宋姑娘受了委屈,只能嫁进侯府。二少爷作为嫡子尚未定亲便纳妾,也不合适。这两条路不通畅,小夫妻也难和睦。咱们都是至亲,谁都不愿意看到这种两败俱伤的局面。不如试试走第三条路,可好?”
杨氏嘴角微翘,略带讥讽,“还有第三条路?”
“两个孩子并无男女情愫,也没有实际接触,并无大的妨碍。我儿常远娶宋小姐为正妻,便是第三条路。当然,还要看老太太、夫人、宋夫人的意思。”封姨娘笑着说完,默默退回了老太太的身后,好像她只是出了个寻常主意,结果跟她毫无关系。
杨氏性子硬,老太太自然喜欢这个温柔和气的姨娘在身边伺候,只要不过分的事儿也都愿意满足她。
林常远十八了,也到了定亲的年岁,只是林常青作为兄长还没定下,自然轮不到他。
“常远已是秀才,下一科中举也不在话下,文清可以考虑考虑。”老太太看向宋夫人,她同意就行。
老太太发了话,杨氏便没出声,封氏这算盘打得极好,这对他们母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若非宋婵实在不像话,林常青极度厌恶她,杨氏对宋家这门亲事也是赞成的。如今只求把这个丧门星推出去,至于便宜那母子俩,也顾不了许多了。她更不能阻挠,因为林智定然愿意看到这个局面。
林常青虽是嫡子,却没有功名,前途实在有限。林常远尽管是庶出,但为人上进,以后再有岳家提携,不愁没有前程,日后袭爵,也未尝不能谋划一番。
宋夫人想了想便打定了主意,“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自己的儿女,我这脸面算什么?庶子便庶子吧,只求他们以后能过得和和美美。嫁给庶子,的的确确是委屈了我姑娘。姑母,婵儿的日子只求您多照拂一下。”
哪里丢人了?人家这是在挽回颜面呢,好像她们才是受害者,委屈的不行。
“婵儿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这性子得收一收、改一改,做人家媳妇,哪有不受点委屈的?”姜是老的辣,老太太也不是白给的。
宋夫人面色讪讪,“是,在家娇宠惯了的,是要收敛一些了。”
“出什么事儿了?”林智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进来。
老太太看看掐着点过来的儿子,又看看杨氏,意思是让杨氏来说。
杨氏觉得心累,便略去了过程,只说了结果,反正林智也不在意。
“这是好事儿,咱们亲上加亲。”林智知道夫人、表妹心里都还不舒服,也没多提,能有这样的结果算是最好了,感激地看了看封氏。
除了封氏,众人兴致都不高,又说了几句,便散开了。
......
杨氏没回院子,直接去了祠堂,看望受了委屈的林常青。
“没嫁给你就是幸事,别的也管不了那么多。”好歹宋婵不是嫡亲的儿媳妇,杨氏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
不嫁给他就好,林常青也只能顾着眼下了。
“今日是谁救得我?母亲可有询问?”
“是你大舅母的人。”
“难怪有个老仆看着眼熟,竟真是大舅母去了酒楼,还以为我看花了眼呢。”林常青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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