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匆匆而过时,日子却像流水般一去不复回。
初四,翁晓晓进国公府给郑榕、谢氏拜年,在府里逗留了大半天,身着男装的她头次去了杨朔的院子。
院子极其宽敞大气,除了必要的一些设施之外,并无多余的装饰物。这种简洁明了、毫不拖沓的风格,与杨朔直率坦荡、毫不做作的性格完美契合。
他这院子平时也只有堂弟们愿意来,堂妹们都嫌弃的很,猜着也入不了翁晓晓的眼,便直言道,“我院子的摆设肯定跟你的喜好不同,以后想怎么安排,都随你。”
倒是很大方,但翁晓晓只是笑了笑,没回答什么,她估计自己是没机会住到这里的。如今看看,也算是对杨朔多些了解。
初六一早,杨朔先去城郊的军营召集了带回来的五百骑兵,等到十里长亭的时候,翁晓晓已经在那里了。
刚刚立春,寒冷的北风依旧肆虐着大地。
杨朔上前给翁晓晓紧了紧斗篷,四目相对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这么呆呆地看了许久。
“你上马吧,这么多人等着呢。”
“你回车上吧,外面风大。”
二人几乎同时说了出来。
相视一笑,松开了紧握的双手,松开之际又回握了一下,才各自依依不舍地转身,一个上马,一个上车。
杨朔回望一眼,见翁晓晓的车窗依旧是开着的,不忍让她再吹冷风,扬鞭策马驰骋起来。
骑兵过境,灰尘漫天。
翁晓晓关上车窗,对外面喊了一声,“平安,走了。”
……
“你是不是有了?”翁晓晓看看刚吃完就吐了的春霞。
“有什么?你哪里不舒服?”平安忙凑了过去。
春霞没好气地推开平安,凑到了翁晓晓身边,“这个月那个没来,是不是真的有了?”
翁晓晓没经历过,她也拿不准,“还是找家医馆看看吧。”
“春霞,我这就带你去。”平安还以为春霞真的生病了。
凑近平安,低声说道:“你别急,我没生病,可能是有喜了。”
有喜?
“我要当爹了?”平安这才反应过来,拉着春霞,脸都要笑烂了。“媳妇你想吃什么直说,只要能找来的,没二话。”
“到街上再说吧。”这话听着舒心,春霞心里满是得意,拉着平安就往外走。
“你带荷包没?我身上的钱可都是主子的,不能动。”想到钱,平安瞬间没了气势。他的钱都是春霞管着的,但春霞大大咧咧,出门常忘了带荷包,之前闹了不少笑话。
“听说一孕傻三年,以后你管钱吧。”春霞看看平安,这是自己男人,还是孩子他爹,钱交给他肯定没问题。秋月说自己管着钱更有安全感,她才照做的,可她真不想管。
“你放心?”平安接过钱袋,调侃道。
春霞冷哼一声,“还怕你卷款潜逃不成?主子把路上的花费都交给了你,我还不信任自己男人?”
平安嘿嘿一笑,也不翻旧账,日子越来越好,他没什么不知足的。
喜脉最简单,老先生一上手便确定了,给他们倒了喜。
平安连连道谢,付了诊金,小心翼翼地扶着春霞出了医馆。
“也不知道顺遂家生的啥?若是一男一女,咱们俩家倒是可以做个儿女亲家,那可比不知根底的好。尤其咱们家是个闺女的话,在咱眼皮底下一辈子多好!”
虽然平安想得太过长远,但不用闺女远嫁的想法很让春霞期待,立刻就被平安带偏了。
“我看行,总比外边找的好,即便有什么,还有主子给做主呢。”
“我不能做主啊,小事儿就不用麻烦主子啦,她不容易,跟将军的亲事还不知道拖到何时呢!”
“这有关系吗?”春霞白了平安一眼,“在我心里,主子比你可靠。而且我没觉得主子有半点恨嫁之意,她一个人好着呢。”
“都听你的。想吃什么?咱们买回去。”他们只能照顾好主子,别的也帮不上,有点杞人忧天了。
一说吃的,春霞瞬间就来了精神。
什么东西多看两眼,平安就让人包了起来,零零总总的,买了好几包蜜饯,又买了几包点心,才回了客栈。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了结果,翁晓晓直接道了喜。“饿了没有?想吃什么吗?”
“嘿嘿,我们买了好多吃食呢。”
看看平安身上挂着的大包小包就明了了,翁晓晓嘴角微翘,“这都是零嘴,还是要吃饭的。”
“我这会儿不想别的,只馋这个。”说完往翁晓晓嘴里塞了颗蜜饯,自己也吃了起来。
“这也太酸了吧。”翁晓晓咧着嘴吐到了手里。
春霞若无其事地又吃了一颗,“我怎么没觉得酸?平安你尝尝?”
平安连连摆手,他还是算了吧,更吃不来这酸不拉几的东西,赶忙进屋放东西去了。
因着春霞有喜,他们赶路的速度又慢了一些,正月底才进了扬州城。
......
“平安大哥?”
钟山听到外面有马车的声音,忙迎了出来,没想到是平安,更是喜出望外。
“你小子耳根子倒是灵,家里都好?”
“都好都好,只是秋月从昨晚开始发作,这会儿还没生下来,顺遂大哥着急,让李秋去请大夫了。”
翁晓晓听到回话忙跳下了车,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上一遭,古代医疗条件差,那更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钟山上前行礼,“主子好。”
翁晓晓点点头,“你在这里继续接应李秋吧,辛苦了。”说完就径直去了东厢。
刚过了垂花门,便看见小花跟两个小丫头在秋月房间外候着,顺遂耷拉着脑袋蹲在廊下。
听到动静,众人都看了过来,见是翁晓晓,三个姑娘先欢呼着跑过来请安问好。
翁晓晓笑笑,“去帮着春霞搬东西吧,礼物人人有份。”
两个小的听到吩咐便笑着往外跑去。
小花没动,“我就留下吧,屋里若要什么东西,好有人支应着。”
翁晓晓自然乐得如此,“屋里都有谁在?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小花还未及回答,却传来了秋月撕心裂肺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