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南蛮国的那些伤兵,他们也没有苛待,依旧为他们治伤,吃食上也没有苛待任何人。
这让那些俘虏的内心很是复杂。
对于龙渊国的将士,他们该是痛恨的。
痛恨他们占领了自己国家的土地,痛恨他们让自己变得残缺不完整,甚至失去了胳膊腿。
但每天能够吃饱喝足,龙渊国的军医还给他们耐心细致地处理伤口,对他们温言细语,又让他们很是贪恋这样的生活以及待遇。
孤独璃有时忙完也会去看上他们一眼。
遇到有志气的还会唾骂孤独璃几句,但孤独璃一点都不生气,相反,他还略显稚嫩的小脸上是十分罕见的淡漠与冷然。
“战争,从来就没什么对错之说。
你骂我,也说明你是个汉子,我自当敬佩于你。
可你若是再骂,那就别怪我出手反击了。
说白了,成王败寇,你们现在只是我们的俘虏。
我们不杀你们,还耗费自己的粮食和药材极力救治你们,乃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
当你们放下武器的那一刻,那就说明,你们已经不想再和我们为敌,做出伤害自己和对方的事情。
自然,我们也就不会对你们置之不理。
历来战争就是你死我活。
而你们经历过的不止是这一场战争,而是经历了好多次了。
试问,你们可有善待过你们的俘虏以及当地的百姓?
没有!”
孤独璃年纪虽小,但语气却极为严厉。
“当年你们拿下凉城,屠尽了全城八千多名百姓,就是那三千被俘的将士,也都被你们活埋在了凉城城外。
你们信奉的是,非我族类,必诛之。
这些年,你们杀害了我们多少边城百姓,难道你们都忘了?”
孤独璃凌厉的眼眸扫视了过去,好多人都连忙低下了头。
就是那几个叫嚣的人,也都不敢再和孤独璃对视了。
“我们和你们,说来是有着血海深仇的。
可我父王教导我,我们是人,不管成败与否,都不可失了做人的本性,变得弑杀,毫无人性。
所以,哪怕攻破城池,我们不但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辜之人,相反还会给予最基本的救助。
对于你们这些恶贯满盈的人,我们也都很是善待,从不会苛待。
有想回家的,我们也会任由他们离开,从不为难。
但我们的善心也是有底线的。
对你们好,不是你们值得,而是我们坚信,善,会有善报。
当然,恶,也会有恶报。
若是有不服气觉得我们占领了你们的疆土十分不应该的,那就自己爬出去跳进城外的湖泊里自行了断,也别再浪费我们的粮食和心血。
我可不想我方军医辛辛苦苦救回一群白眼狼。
当然,等你们好了后也可自行选择离开或是留下。
留下的人,哪怕是身有残疾我们也会给他安排力所能及的活计来养活自己,而不是任由你们自生自灭。
选择权在你们手里,何去何从,悉听尊便。
可若是再让我听见你们口出不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孤独璃平日里话很少,和自己的父王在一起时都没说过这么多的话。
可今日,他实在是有些不想惯着这些人了。
姐姐送来的粮食那可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好物。
按理来说,姐姐现在可以说是啥都不缺,应有尽有。
可姐姐每天依旧过得很是忙碌和辛苦。
不但要忙活作坊里的事情,地里的活计她也是没少做。
要是没有姐姐,他也早就饿死了。
只有饿过的人,才能知晓吃饱肚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可这些人无视军医对他们的救治以及心安理得吃着姐姐送来的粮食,他们不知感恩,还口出污言秽语,他可不会给他们惯这毛病。
想活,那就闭嘴,心悦诚服。
不想活,那就去死。
本就是该死之人,要不是父王说要恩威并施,他早就将冒头挑衅的那几人给拖出去砍了。
孤独璃的一番话让那些伤兵都惭愧地低下了头,再没人敢说一句话了。
想起以前他们所做之事,好些人都觉得自己已不配为人了。
那些被他们遗忘的往事一幕幕都浮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那些被杀死的孩童,被剖腹的孕妇,被凌辱自尽的妇人女子,还有被当做靶子射杀的男子,那一声声惨叫仿似就在他们耳边,让他们顿时就泪流满面,再也不敢去看孤独璃那道挺拔的身影了。
是啊,他们都是该死的畜生!
可人家并没有以德报怨,相反还很是善待他们,他们哪里还有资格去抱怨他们失去的一切?
还有,小将军说若是留在这里,还会让他们做工来养活自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这副残缺的婶子的身子就是回到家乡去,他们又能做什么?
而且,残兵败将,回去后国君也不会接纳他们,他们所面对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前几日,好多熟识的兄弟前来和他们告别,说是要回去接自己的家人来这里生活。
他们还说那些人是卖国贼,是懦夫。
可是想想栾清辞穆南琛等人的过人之处,留在这里谁说不是一条活路呢?
这一刻,好多人的心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要能活着,他们都不会选择去死
不说边境那边,洪湾村这边和整个荒原的干劲就更加的足了。
无他,家里孩子争气,成了读书人。
而到了六月,何家的织锦作坊也开了,又从荒原这边招收了六十名妇人以及三十名壮汉。
年后,何家就从荒原里雇佣了二三十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来养蚕。
何家的蚕也分为三种。
有春蚕,夏蚕和秋蚕。
春蚕四月结茧,夏蚕七月结茧,秋蚕则是十月结茧。
等到织锦作坊开张,陌锦初就去何家的作坊里见识了一番织锦的大致工艺。
相较于织锦,她家的织布工艺就简单粗糙了许多。
主要是她家的原材料好收集,起码不用养虫子。
看着那被养在竹篮里,躺在桑叶上的白色虫子,再听见那沙沙吃桑叶的声音她就头皮发麻。
无他,陌锦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不停蠕动的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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