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痛快,当浮一大白啊。听说今晨一役,将军率我聚义军斩杀西军与关宁军先登精锐五百余人,这下,便是西军与关宁军都得元气大伤啊。”
“何止,听说西军当场就死了一个千总,而关宁军更惨,吴长伯的夷丁突骑精锐,当场便死伤上百人。”
“哈哈哈,西军如何?关宁军又如何?在将军与我聚义军面前,不照样吃鳖?”
“此役过后,将军必定名传天下!”
“将军威武……”
一大早。
镇海城各大茶楼、酒馆直接引爆了。
无数镇海城居民都在议论今早的战事,每个人都是兴奋异常,与有荣焉。
便是之前那些畏战、怯战的人,一个个也都是挺直了腰板,尽情享受着这属于他们每个镇海城人的荣光。
聚义军中就更别提了。
听着那些参战的将士们吹牛皮,天花乱坠的,那些没参战的将士们一个个都快嫉妒死了。
这西军和关宁军哪是什么洪水猛兽?
分明是他们的送财童子啊。
他们能不能盖瓦房,娶娇妻,可就全指望着这些西军和关宁军了。
一时间。
聚义军诸部哪还有谁怯战、畏战?
就怕这些西军和关宁军人数太少,不够他们杀的,不够他们搞足功绩。
…
镇海城南门城头。
陈元庆自是迅速得知了城内百姓特别是聚义军内部的反应,心中也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
有了这开门红,最基础的核心已经稳固住,他陈元庆已经从绝对被动,开始抓到一部分主动权了。
不过。
相比于无数聚义军儿郎们的振奋,包括周煌和红娘子都开始乐观,陈元庆心底里依然充满着谨慎。
今早这一役,只不过是试探而已,远没有伤到杨维忠和吴长伯的元气,更别说骨架了。
特别是官军后续主力还没过来。
等到这帮炮灰真正过来之后,那才是真正决一胜负的时候!
陈元庆也迅速调整心态,开始仔细谋划起来。
…
三天很快过去。
这三天时间,青州军和沧州军陆续赶到镇海城下扎下营来,连绵的营帐层层叠叠,足绵延数里之巨,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而这几天陈元庆与杨维忠部倒没再发生什么冲突,但与吴长伯的关宁军却是冲突不断。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东城下的那些关宁军尸体。
须知。
这些关宁军精锐的尸体不仅关乎到吴长伯和关宁军的面子,更是实实在在的银子。
他们身上的甲胄、武器,再加上内里的软甲、中间的皮甲,一个人少说都得七八十两。
这可绝不是个小数目!
但陈元庆就是不给吴长伯面子,不让他们收尸,关宁军也没办法,只能避开聚义军的火力,想办法偷尸体。
这就导致双方对峙了好几天,各自抢到的尸体大概一半一半。
虽看似谁都没吃亏,但两边人都知道!
他们双方的梁子结大了!
而随着官军各部到来,他们内部也是暗流涌动,一触即发!
…
“诸位,这镇海城虽是土城,却是城高墙厚,诸位可有破敌之法?”
杨维忠的帅帐内。
官军诸部主将齐聚一堂。
杨维忠扫视众将,沉稳问道。
只是。
虽然这大帐内表面上看似很和谐,可不论杨维忠还是吴长伯,都已经与诸多将领私下里交流过,但这两人却从未提过前几日他们兵败的事情。
就好像这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杨帅,这镇海城虽是牢固,却并未有护城河!而且此时天气转暖,挖土并不困难!以卑下浅见,我大军主力可挖土堆墙,多花费几日时间,把工事推过去,直接推过墙头,然后直接一击而下!”
半晌。
见众人只是低低议论,却是没有人出来表态,赵国锋再也忍不住了,忙是起身拱手说道。
虽然他只是区区游击,又是地方军的游击,远不是九边战兵序列的实权游击,此时座位都排在最末尾。
但赵国锋自从昨晚赶过来,杨维忠先召见了他,今早吴长伯又见了他。
两人言语中都是对他的尊重与勉励,并且暗示待攻破了镇海城,会给他一个说法。
这让本来很心虚、根本没底的赵国锋迅速找到了勇气,随之又雄心万丈,直恨不能早点认识杨维忠和吴长伯这等豪杰。
完全没有他已经被杨维忠和吴长伯当枪的觉悟。
毕竟。
填别人的城池,虽然有危险但总不会太过。
可,填陈元庆的镇海城,真当镇海城的火器是闹着玩的?
但这种核心机密,就只能靠个人悟性去悟了,杨维忠和吴长伯怎会多说半个字?
此时。
见自己说完杨维忠不断点头,帐内众将也都是纷纷点头,赵国锋强撑着面上保持着平静,但内心中已经是振奋的不行!
果然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真正得志,谁曾想,机会竟是在此时这般不经意的到来了!
但赵国锋没有注意到的是——
不远处。
他的顶头上司,青州总兵王飞虎,脸色已经一片阴沉,却是碍于场合无法说话。
“诸位,赵将军所言甚是有理,诸位可还有其他破敌良策?”
杨维忠这时又扫视众人。
能来到这大帐内的人,怎可能有傻子?
镇海城坚城在侧,此时赵国锋这办法俨然是最为稳妥的方案。
这又不是野战、或是已经决出胜负了要抢功绩,谁又会在这个时刻乱出头?
“帅爷,末将没有异议。”
“末将也没有异议!”
很快。
众将便纷纷表态,都赞成赵国锋的方案。
杨维忠与吴长伯相视一眼,拍案道
“既如此,那咱们便这般执行,待到明日一早,我大军便开始攻城,诸位速去准备吧!”
“是!”
…
待官军众将都回到各自营地,王飞虎想了半晌,还是决定派人把赵国锋这傻x叫来。
“赵国锋,你到底怎想的?这等军议,你乱说个什么话?”
“你知不知道,按你这般说,明日一早,去推土的,必然是我青州军!你有多少兄弟,能去填这个命?”
等赵国锋过来,王飞虎也不跟他客气了,恶狠狠大喝。
赵国锋却颇为淡然
“军门,你此话自是不假!可我赵国锋与那陈元庆有血海深仇!此仇不报,我赵国锋誓不为人!便是多送些人命,能为朝廷拿下陈元庆这大祸患,那又如何?”
“军门,卑下还要为明早军务去准备,便先告辞了!”
说完。
赵国锋一拱手,竟是头也不回,直接转身大步离去!
“小俾养的狗杂种!你想死你自己去死,却竟拉着我青州军,你简直罪该万死!老子艹你祖宗十八代啊!”
待到赵国锋把大帐门帘摔的‘哗啦’作响,王飞虎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转瞬。
他脸色已经一片铁青,直接破口大骂。
但很显然。
赵国锋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更被杨维忠、吴长伯的馅饼彻底沦陷,根本就不可能听他的了,便是王飞虎一时也拿他没办法了。
但王飞虎毕竟是老兵油子,见事已不可为,他迅速开始筹谋补救方案,忙道
“速,速去把除赵国锋部外的众将招来军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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