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红军和二驴子哥俩蹭蹭蹭的几踪蹿下了阳坡。
蜜狗子一听这动静儿嗖一下子爬上了刚才偷袭狍子的大树。
它俩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抓的猎物让颜红军哥俩抢夺了,搁那树上叽叽喳喳直叫唤。
颜红军心里寻思着都说这玩意儿肉怎么怎么不好吃,今天我非得尝尝不行。
刚端起枪瞄准被一旁的二驴子按了下来。
“忘了老爷子们交代的规矩了?这是山神爷晌饭,你不给它们留点就算了,还赶尽杀绝啊?你想想富贵哥碰的刺猬。”
二驴子说完前半句颜红军嘴里还嘟嘟囔囔,可想起了李富贵预着大刺猬那档子事儿,身上开始不自觉的发痒。
“行行行,我明白了,我是让猪油蒙了心了,主要好奇这玩意儿的肉是啥味道儿。”
颜红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下蹲下身子给狍子开膛破肚。
“好奇的事儿多了,这山里没见过的玩意儿多了去了,你还都想尝尝?”
二驴子搭了把手,把狍子收拾出来,内脏肚子全掏在了地上。
颜红军一寻思又从背后腰带上解下来两只灰狗子。
“二位大哥大姐,今天多有得罪,小弟初来乍到,自然懂得规矩,你们光吃狍子也腻不是?换换口味!”
颜红军说完还鞠了一躬,这才扛着狍子扭身跟着二驴子往阳坡上走。
“你这小子,整天没五没六的。”二驴子笑着骂了一声。
就在哥俩在蜜狗子的帮忙下落了一个狍子回榆树屯的时候。
张初一这边也来到了林场,托着大哥张树轩的关系,用三分利换了点全国粮票给他自己和红军家里寄了回去。
吴小亮一路上几次想开口都犹犹豫豫,哥俩买了点东西看望完张初一师娘,回屯子的路上,张初一边走边掏出来烟递给对方。
“亮子,你小子大老爷们,事干都干了,咋滴害怕我吃了你?”
啊?
吴小亮一脸震惊。
“干啥事?你这一惊一乍的说啥,我听不懂。”
“三猴子呗,咱是兄弟你不带我合适么?”
张初一努了努嘴,拍了拍兄弟肩膀。
“你你你....你都知道了?”
“草,这事你不吱声太不地道,我让付小伟打听了,三猴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柴家老二断了根胳膊。”
呼!
“没死就好!”
“果然是你!”
“草,你小子诈我!”
其实张初一后来发现了自己兄弟的反常,哥四个里面自己和二驴子挨顿削。
颜红军是有啥当面杵的干,话都说的明面上,再一个他习惯占便宜不吃亏,早就跟张初一叫嚣着等俩人好了一块收拾三猴子。
而吴小亮这种嫉恶如仇、瑕眦必报的四九城混子,咋能一声不吭,该干啥干啥?
兄弟人是这么长时间,张初一基本摸透了每一个弟兄。
可偏偏他有时候看不懂吴小亮,过了没几天这心里越来越突突,想想三猴子都知道榆树屯的几人。
就派了付家庙的付小伟这个生面孔去东洼子附近溜达溜达,如果没发生什么事最好。
这么一问才知道,三猴子让人敲了闷棍,他那地委当官的二叔以为是放印子支牌局的这帮人干的。
派官面上的人狠狠地收拾了八一林场附近的赌摊子,抓一批判一批。
赶巧这帮人替吴小亮顶了雷。
“哎,这事儿办完了我不就后悔了么,当然不是怕事儿,还是计划的不周密,光顾的把鞋衣服烧了,忘了那前儿下雨,该处理处理脚印。”
吴小亮听到这事儿过去了,有了替罪羊,三猴子也没死,压抑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哎呀握草,这是处理脚印的事么?你这么干不地道!”
“嘿嘿,欺负我可以,不能欺负我兄弟,再说了你安排小伟去除了打探消息不就是踩点去了?
这事儿我不办,你早晚也办!”
吴小亮挑挑眉毛,用手肘打在了张初一胸口上。
“你小子!我说不得你是不?猜忌起我来了?”
哥俩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兄弟受了欺负,这事要是不黑不白的翻篇,那以后难免会产生隔阂。
其他人可以不闻不问,张初一指定得给挨揍的二驴子一个交代。
跑山这行当,不能畏首畏尾,甭管爱恨情仇,有事儿就得往敞亮里整。
胆子还得大,在深山老林里遇到的危险层出不穷,不能给自己个儿留一丝退路。
可以彪但不能怂!
不然心里堵了,枪管就堵了,再干啥事、遇到啥危险,有了一次,再使劲儿就到不了十分了。
出了林场没多远,哥俩把话一说开,这心里舒坦了自然就该钻出点花花肠子了。
难得下山一次,俩人一合计,掉头往刘营伍和孙家油坊走了一趟。
这段时间吴小亮装着事儿,一直没去看蒋金凤,张初一提醒怕姑娘有啥想法,让亮子去给人家宽宽心。
他自己个儿则准备去一趟刘营伍,找了一回周文悦。
马上开始打松塔了,各个屯铺都要赶着二十天的黄金时期,完事儿紧接着就是九月二十六的中秋节。
张初一寻思着让周文悦喊上郭丽芳一起过个节,这丫头家里出了这么大变故,今年的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节日,肯定心里难受,都是朋友不能不闻不问。
“初一,你关心关心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行不行?
怎么一说起周文悦,你眼神都不一样了。”
吴小亮揽着张初一脖子,笑眯眯的说道。
“草,天天白天黑夜跟你在一块,你咋跟个小怨妇似的,你们一个一个成双成对的,我关心关心同志咋了?麻利儿去找你的意中人去吧。
你不说我还不想问,自己还撞枪口上了,你以后要回城咋办?
我可跟你说蒋金凤可是个好姑娘,你可别不干人事儿!”
吴小亮一听张初一老生常谈,立马撒丫子跑了。
“拜拜了您内!”
当张初一来到刘营伍的猪圈时候,因为心情大好,瞅见围栏里的大卵泡子都眉清目秀的。
“哎呦,这不是大忙人么,咋有时间来视察工作了?咋滴?跟你的猪大哥叙旧呢?”
听到猪圈的哼哼声,周文悦系着围裙,穿着胶鞋从里屋走了出来。
虽然干着最脏最累的工作,可身上依旧干干净净的。
此刻的她已经不像上次一样郁郁寡欢,但从那躲闪的眼神里,还是藏了心事。
“嘿嘿,这不是路过么,那啥老妖婆没再找你麻烦吧?”
“嘘!别胡说八道,人家调走了,这段时间多亏了你这头大公猪,赵书记对我挺照顾的。”
“咋说话呢?说话注意断句啊,我是正儿八经的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