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艰难地翻过船帮后,身体像失去控制一般无力地滚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坚硬的甲板上。更糟糕的是,他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一支锋利的箭矢上,剧痛让王佑安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害怕自己的行踪会被人察觉,于是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拼命向船的一角爬去。过了许久,王佑安才感觉到自己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然而,与此同时,一股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原来,他早已浑身湿透,再加上江面上寒风凛冽,使得他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种寒冷远比置身于水中更为难熬,仿佛每一寸肌肤都被冻结,连血液也几乎凝固。
夜幕笼罩下的画舫一片静谧,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沉睡。王佑安心想:或许今日并无来客,船内众人应早已歇下。尽管如此,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地将身躯尽量蜷缩至甲板上那片漆黑的角落之中。时间悄然流逝,不多时,王佑安突然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暖流涌上全身,原本寒冷刺骨的感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竟是阵阵燥热。此刻,他只觉浑身发烫,恨不得立刻脱去厚重的衣物,但不知为何,四肢却似失去控制般难以动弹。刹那间,王佑安心中警铃大作——这分明就是重度失温的先兆!情况紧急,刻不容缓!他深知若不能及时采取措施,一旦陷入重度失温状态,后果将不堪设想。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寻找一处温暖之地,并迅速褪去身上早已被湿透的衣衫。唯有如此,方有一线生机,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王佑安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摸索着腰间的箭矢。他紧紧握住箭矢,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紧握着锋利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切割着那坚硬的箭杆。每一刀下去,都像是在撕扯着他体内的神经,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痛苦让他不由得发出低沉的吼声,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因为只有尽快切掉箭杆,才能脱掉衣服。汗水如泉涌般从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可他无暇顾及这些。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他必须争分夺秒。随着一次次艰难的切割,王佑安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消耗殆尽,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终于,在近乎晕厥的边缘,那根顽固的箭杆应声而断!王佑安心头一松,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仿佛要将心中的紧张与不安一并排出体外。接着,他紧紧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着画舫的二层攀爬而去。他深知画舫底层住着众多船夫、厨师和仆役,如果稍有不慎便会被察觉。终于抵达二楼后,王佑安尝试着推动几扇房门,但无一例外皆已被人从内侧拴紧。无奈之下,他只得取出匕首,动作轻柔地挑动窗棂上的木栓,待窗户开启一条缝隙后,才轻手轻脚地翻入房内,并迅速合上窗户。掩好窗户后,王佑安摸索至屋角坐下,此时的他早已疲惫不堪,气喘如牛。先前因情势紧迫而激发出来的些许力量也已消耗殆尽。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他一边努力平复呼吸,一边环顾四周,仔细审视着屋内的情形。稍稍恢复些体力后,王佑安艰难地挪动双手,开始脱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就在他刚要将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褪去之时,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道低沉且略带惊恐之意的女子嗓音:“是谁?”王佑安闻声,想也不想便迅速抓起一旁的匕首,如饿虎扑食般朝声源处猛冲而去!待其身躯触及被褥之际,方才惊觉自己竟然扑至榻上。此刻屋内光线昏暗至极,难以看清此女容貌,但见那一床色彩斑斓、繁花似锦的被褥之下,仅有那如瀑般漆黑亮丽的秀发倾泻于枕边。面对此番情形,王佑安并未有丝毫犹豫,当即手持利刃横于女子颈项之上。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他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身体也失去了支撑力,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软绵绵地趴在了被子上面。
刚才用尽全身的力量猛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扑去,这一扑似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和体力。而更为严重的是,长时间浸泡在寒冷河水中导致的体温急剧下降,让他的身体状况变得极为糟糕。尽管内心深处还保留着对生的渴望,但身体却早已不听使唤,再也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坠落下去,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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