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子有事要向她请教?
虞香珠有些糊里糊涂的。
但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陆公子已经自发向前走,见她有些迟疑,不由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虞香珠抬脚,与陆怀熙并肩而行。
陆公子高她一个半头,步子迈得不大,始终与她保持着两尺左右的距离。
只是,陆公子到底要向她请教什么呢?经营香料之道,还是……虞香珠胡乱想着。
偏偏陆怀熙迟迟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走着。
这样的距离,她可以闻到他身上好像有桂春茶的味道。方才陆公子吃桂春茶了?嗳,陆公子再不出声,再往前几间铺子,可就是阿娘常去的布店了!
虞香珠都有些替他着急起来。
幸得陆怀熙终于幽幽开口:“其实向虞姑娘请教这些,可能我的问题对于虞姑娘来说,十分简单不过。”
虞香珠松了一口气:“陆公子只管说,只要是关于香料的事情,我能说的,定然会尽量回答陆公子。”若是不能说的,她自然是不会说。咳,她还挺狡猾的。
陆怀熙目光陡然变得清明起来。其实方才他犹有些犹豫,尚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如今与虞姑娘走了几步,却是很快的就将事情给确定下来了。
“虞姑娘可是省得,最近我们陆家,要替县主举办赏花会的事情?”
“听说过几句。”真的就几句,今儿街上的人讨论的。
陆怀熙说:“虞姑娘可喜欢赏花?”
“还好吧。”她是喜欢赏花,但更喜欢那些花木制成香料时的样子。咳,别的姑娘是用花来装扮自己,她则是将花研制成香料,再装扮……好像过程虽然不一样,但用最后却还是殊途同归。
陆怀熙道:“不瞒虞姑娘,此前我不是曾说过陆家正在争夺家主之事?是以这赏花会,亦分由三人分别承办,我便是其中一人。”
虞香珠糊里糊涂的,陆公子一会又问她可是喜欢赏花,一会又说他要承办赏花会,陆公子这是要对离州城里每一个姑娘都做过调查?这法子好似不错……这就好似她调香,也要问过客人的情况,替客人量身定制一般。
她不由得点点头,陆公子是个脚踏实地的。
不知不觉,二人走着走着,竟是离得近了一些。
张春跟在后面,看着自家公子二十多年了,还是头一回和一个姑娘走得如此近。
走路的时候,自家公子还时不时的、温柔地看向虞姑娘。
张春斗胆的推测,自家公子似乎对虞姑娘很不一般。
陆怀熙又说:“可能此事一时半会还请教不完,如此,不知虞姑娘明日可得空,我再登门请教?”
咦?说了半日,还没有进入正题?
虞香珠疑惑地看着陆怀熙:“陆公子,你到底要问什么?”明日她也算不得不得闲,就是店里可能有些不方便。
虞姑娘脸若银盘,一双杏眼微微斜着看向他,粉若桃花的脸上,带着小小的疑惑。
她的唇瓣,微微嘟起,红粉红粉的,不省得抹了什么,看上去十分饱满,好像沾了晨露的桃花瓣,又像,又像……
等等!他竟在胡思乱想什么?
陆怀熙十分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我是想问关于花的事情。”
关于花的事情?方才不是问过了吗?
虞香珠止了脚步,指了指前面一间店铺:“陆公子,抱歉,我已经到了。”
前面是一间布店。
陆怀熙好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我明日再登门拜访。虞姑娘,告辞。”他行了礼,往后退了几步,好像有些慌张地走了。
虞香珠莫名地看着陆怀熙离去的身影,这陆公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罢了,横竖明日来了,她便省得了。
虞香珠走进布店,果然见阿娘和表姑正在里面。
蒋韵看她,不由得问:“香珠,你表哥呢?”
“方才书院来人,将他叫走了,不过表哥说,他晚一些再回来。阿娘,我们去买一只老母鸡炖汤罢,好让表哥回来时喝。”
虞香珠话音才落,就见蒋韵迅速地朝她瞥了一眼。
表姑这是又在怀疑她对表哥有意思了?虞香珠内心坦坦荡荡,一双杏眼也朝表姑回看过去。
表姑被她这么一看,尴尬地笑了笑,望向姚三娘。
“好啊。”姚三娘没有意见。正巧虞家也很久没有吃鸡了。虽说他们家的人对吃也不是很在意,但家中来了客人,总不能让客人跟着他们天天粗茶淡饭的。
布匹已经选得差不多了,表姑倒是抢着会账,但很可惜,她不过是缝了一些香袋,赚的钱远远不够付一匹布的钱。
蒋韵脸上顿时有些讪讪。
姚三娘笑道:“你可是香珠儿的表姑,是我们虞家的客人,这在离州城里,哪有让客人付钱的道理?”她说着,麻利地会了账。
蒋韵还是有羞耻之心的:“表嫂,谢谢你,我以后会多做些香囊,将钱还给你的。”
姚三娘笑道:“不用客气,让嘉盛安心读书,才是正事。”
蒋韵顿时明白,表嫂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嘉盛安心读书,以后若是嘉盛高中,定然会回报他们的。
如此想着,蒋韵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姚三娘压根没发觉表妹的转变,而是和女儿商量:“前面石头巷子里施婆婆家中倒是养了好些老母鸡,虽说价钱贵一些,但都是好几年的老母鸡了,我们不妨去施婆婆家中买。”
虞香珠没有意见:“都听阿娘的。”她对香料倒是如数家珍,但对做吃的,是真不熟悉。
三人抱着布匹,又去买了老母鸡,才转回家中。
到底是给儿子炖的鸡,蒋韵也十分踊跃的要帮忙。但见姚三娘拿着刀要杀鸡时,她又脸色苍白的躲进灶房里:“诶呀,太残忍了!表嫂,我可看不得!”
一番闹腾,老母鸡终于顺利进了锅,不多会灶房里已经全是鸡汤的香气。
蒋韵早就不害怕了:“这鸡真香,嘉盛定然爱吃。”
姚三娘用鸡汤做汤底,做了三碗面,味道鲜得没法。
只是这几年的老母鸡都炖烂了,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虞香珠去掌灯的时候,蒋韵嘀咕着:“莫不是又不回来了?”
外面打更的声音第二次响起时,守在店里的蒋韵和虞香珠终于听到了敲门声:“表妹,我回来了。”
尽管不高兴儿子一回来喊的便是虞香珠,蒋韵还是笑着给儿子开门:“嘉盛,快快去吃鸡汤。”
虞香珠则察言观色,看到沈嘉盛的脸色如常,应不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