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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敢私卖物件?
    u0007再次抬头时,她红了眼眶,“本是父亲与祖母信任才将这管家大权交到我手上,可女儿却如此疏忽,实在是错得大了。还请父亲收回阿浅的管家权,以作惩戒。”

    黎舒月一听,这是好事啊,她正愁找不到理由替母亲要回管家权。

    可柳氏却不敢在此时接过这烫手山芋,于是主动提议道:“妾身从前做了许多错事,不敢担此重任。最近老太太身子大好,妾身也高兴,倒不如劳烦老太太执掌中馈。只是……”

    她抬眸瞥了眼黎清浅,“老太太大病初愈,若是这般劳累伤身,妾身也是能代劳的。阿浅那话说得也对,妾身定当反思自己,决不让人以为黎府上下皆是倒反天罡、不敬亲长之人。”

    她的本意是暗讽黎清浅方才对自己的不敬。

    可不曾想对方微微一勾唇,道:“夫人放心,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阿浅提出这样的心愿,原本就是预备交由祖母打理的。阿凝同我说了,眼下祖母的病大好,完全不用担心会伤着身子。听闻祖母年轻时管家就管得极好,也是这府中最有威严的人,阿浅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比祖母更适合。”

    言下之意,不就是在这府中,自己甚至还不如她一个小丫头有威严吗?

    柳氏心中恼怒,此刻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黎正康心中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自然不会在家事上多费心,于是敷衍道:“那你回头就把中馈钥匙交到你祖母手里。”

    黎清浅应声后,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黎舒月第一个按捺不住,冲着黎清浅就吼道:“你什么意思?你自己管家不当,难道还不能让我母亲管家了?”

    黎清浅也不急不缓地转身与她对视,“你什么意思?方才夫人自己也道不愿接手管家权,难道祖母还比不得夫人能管家吗?”

    现在是连一句“母亲”也不愿意叫了。

    柳氏冷着脸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还待在这儿做什么?”

    “这是在赶客了?”黎清浅笑笑,“阿浅是聪明人,不用夫人赶,这就走。”

    在她离开后,柳氏一把拉起黎舒月的胳膊就往里屋走。

    她在前头走,黎舒月紧跟着在身后跟着,一边嗷嗷叫道:“好痛啊!你拉着我做什么?”

    柳氏这次并没有好脾气地哄她,而是木着脸,抬手便毫不留情地打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掌掴声在屋内响起,黎舒月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眼神呆呆地开口:“母亲,您打我?”

    柳氏并没有理会她的不满,而是神情冷冽地看着她。

    母亲不说话,黎舒月心中也不舒服,当即又要抬手去摔屋内的东西,“你这是为了今日的事情要打我?”

    她很快瞄准了一个青花瓷瓶,举起它就要往地上狠狠摔去。

    柳氏眼疾手快,急忙拦住她,将花瓶抢回自己怀中,冲她吼道:“你还想摔东西?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屋内还有多少东西可供你发泄!”

    黎舒月正想反驳,可当她朝四周望去时才发现,屋内似乎空了不少,比她上次来还要空。

    她十分不解地开口:“母亲,这屋内的陈设物件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即便如今柳家落魄,不能接济她们母女。可黎府好歹也是正一品官员的宅邸,岂会连自家主母的屋子都这般寒碜?

    柳氏抱着怀里的青花瓷瓶,不由地哭出声来:“都没了,母亲拿它们给你换嫁妆去了。”

    “什、什么?”黎舒月惊讶得嘴长大,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她也不是不知道柳家没钱,但再怎么样,好歹曾经也是大巍数一数二的富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也还有三千钉,怎的就落魄到母亲需要当掉自己的东西来凑嫁妆的地步了?

    黎舒月质问柳氏,但柳氏却心虚得不行。

    “不、不是典当,是……”她看了眼黎舒月,“是私卖。”

    “什么!”黎舒月大惊。

    典当与私卖,这可是彻彻底底两码事啊。

    大巍律法,典当是合法的,可私卖一般都是与黑市之人交易。

    为了防止有心之人拿大巍机密物件换取银两,自开国之后,大巍就严厉打击黑市。

    这几百年来,黑市虽不似前朝那般猖獗,却还是有顶风作案的。

    一经查出,便是举家的祸事。

    况且那些黑市之人不一定就是大巍人,也有可能是混进来的他国细作,所以即便交易,也只是交换货物与银两,而没有凭证。

    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即便心中有冤屈,也是浑身张满嘴都说不清的。

    虽说柳氏一介深闺妇人,不可能拿大巍重要物件出去售卖,但与黑市之人交易,就是不符大巍律法的。

    况且父亲还是朝中重臣,这不就等同于在圣上眼皮子地下挑衅他的威严么,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遭殃?

    黎舒月在脑海中回忆,她记得每逢年关时,那几个番邦就要来大巍进纳岁贡,离得最近的北原使臣,估计这会儿都已经进京了。

    这段时间正是风险最大的时候!

    “母亲你疯了吗?”黎舒月颤抖着声音说,“你怎么做出私卖这种荒唐事呢?”

    若是她自己犯事也就罢了,如今自己还未出嫁,她竟也不顾自己,怎么不掉进钱海里淹死呢?

    想到这里,黎舒月看向柳氏的目光有些阴狠。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柳氏底气有些不足道,“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多凑些嫁妆?你那些嫁妆都被黎清浅那个小贱人给吞了去,我不给你想办法,你还能指望谁?”

    黎舒月眼眸中的光闪了闪。

    “说到底还不是怪你自己,原本还有一半嫁妆,你非要跑她屋里摔砸东西,偏还真让你摔了两样最值钱的东西。我给你善后,你倒还不乐意了?”

    可只有黎舒月心里清楚,她摔的那几样东西,在黎清浅的屋子里倒还是最不值钱的几样。

    她也不是傻子,专挑贵的下手,只是瞧那屋子里最不起眼的就是那两样,她才放心摔的。

    想到这里,黎舒月心中更加不平衡。

    黎清浅的外祖早年间便是先帝与今上面前的得力能将,她的两个舅舅也争气,即便现在不如从前了,到底还剩下雄厚的家底,怎么着也能供黎清浅挥霍好几辈子的。

    更不要说黎清浅自从定下婚期后,镇国公府那一百八十八抬聘礼,以及隔三差五就给黎清浅送来稀奇玩意。

    这些都是前世自己没有的。

    但黎舒月心中执拗着一口气,她知道镇国公府如今光景最盛,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要不了多久,沈长昀就会遭殃,到时候黎清浅就会跟着遭殃,即便她如今春风得意又如何?日后还不是得跪在自己脚边唤一声“皇后娘娘”?

    黎舒月一抹眼泪,忽而想到一个问题。

    为何前世江凛明明一生都只荣宠黎清浅一人,可今生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对那凌灵情有独钟?

    不可能,自己得上苍恩宠才能重生,这样的好事情又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难不成那凌灵是突然冒出来的?不行,这件事得查。

    这时,玉莲进到屋内,对两人行礼道:“夫人,四姑娘,有一老媪求见。”

    “什么老媪?”

    玉莲抬眸,“是江公子的阿婶。”

    黎舒月“蹭”的一下站起身,对啊,这个阿婶是从小伺候着江凛长大的,对他的事自然了如指掌,自己干嘛不寻求于她?

    而柳氏则是心中警铃大作,还带有一丝怨气:“多半又是来找你要钱的。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把银子往江凛那儿送,我亲自打断你的腿!”

    黎舒月却不耐烦地推开她,对玉莲说:“快,请嬷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