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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口出狂言的代价
    沈长昀这回用的是带有倒刺那根,又使了内力,被甩出去的江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口中不断吐着血沫,染红了院内的残雪。

    就连一旁的黎正康都看得有些惊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心中也清楚,本就是江凛出言诬蔑黎清浅,触到了沈长昀的逆鳞,江凛是理亏的那一方。

    自己作为黎清浅的父亲,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和稀泥。

    再加上沈长昀是陛下的外甥,镇国公又是陛下的宠臣,黎正康是不可能会帮江凛说什么的。

    只见沈长昀收了鞭子,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凛,“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以致于你认为我脾气很好?”

    他此刻可不想考虑浅浅会不会因为心疼江凛而责怪自己,一想到浅浅从前对江凛那般好,那股燥郁就控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原来就是这么个人渣勾引了浅浅,让她那般护着他。

    可他不知珍惜,对浅浅的态度那般恶劣,沈长昀想打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前是顾着黎清浅的感受才未出手,如今竟敢当着自己的面羞辱浅浅,真是该死!

    只是沈长昀不知,他的浅浅此刻非但没有怪他,还在心中为他拍手叫好。

    黎清浅看着沈长昀冷漠的背影,眼里的崇拜根本藏不住,谁懂啊,此刻的沈长昀简直帅炸了!

    可黎舒月心中对江凛的伤势焦急,她还没等到他做回皇子、登上皇位,江凛此刻还不能死啊!

    她当即便要上前去扶起江凛,口中还骂骂咧咧:“沈长昀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放开江凛!”

    可她还未走出屋内,便被黎清浅一把拽了回来,抡圆了胳膊打在她的脸上,下一刻,黎舒月的脸便高高肿起。

    黎舒月直接被打懵,黎清浅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长昀只管打他的,你,我来收拾。”

    黎正康有些不淡定了,“阿浅,有外人在,你收敛些。”

    可此刻的黎清浅根本听不进去,比起前世枉死的自己与自己的亲人,黎舒月与江凛此刻受的这些屈辱算得了什么呢?

    她又不是没见过江凛与黎舒月是什么德行,对仇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黎清浅诚然自知不是好人,那有何必做那圣母之事,轻易放过这些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呢?

    为了避免今后重蹈前世的覆辙,就要先下手为强,趁对方还未丰满羽翼之时扼制住他们。

    毕竟……她的目光冷冷地射向远处的江凛,毕竟根据前世他与凌灵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也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柳氏见到宝贝女儿被打,当即便要打回去,可她的巴掌还未落在黎清浅脸上,就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夫人可要想清楚了,黎舒月方才那番话就是大不敬。如她所说,若是长昀是王八蛋,那镇国公夫妇是什么?那陛下又是什么?”

    黎正康心中一惊,连忙将柳氏拉开,冲她吼道:“你给我闭嘴!”

    柳氏此刻的火气也涌了上来,“你只知包庇黎清浅,难道你没看见她狂妄到什么程度了吗?她都敢当着你我的面动手打舒月了!”

    “我打她又不是第一次了,”黎清浅眼角含着轻蔑笑意说道,“同样的,黎舒月口出狂言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从前就很好奇,为什么她总是会说出一些与大家闺秀几个字相悖的话语,直到今天我听见江公子亲口羞辱我才知,原来是被带坏了。”

    她给了银子倒是不假,但站在江凛的角度,怎么看都得是解他燃眉之急的善举吧?

    既然是善举,他却恩将仇报,空口白牙说自己妇行有亏,当真是叫人恶心。

    自己给银子,也不过是深知“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的道理,她也是给了他们一个喘息之机。

    可江凛却借题发挥,说自己妇行有亏,怎么,帮他还帮错了呗?

    前世的他与凌灵就是如此,如今沈长昀在场,帮自己揍回去,他挨下这一顿打也不算冤。

    黎正康也被柳氏的狂妄气笑了,心想到底是一介商户的女儿,甚是粗鄙无文,比起自己的元妻那是差得远了。

    “既然你觉得本相说得不对,那本相今儿便休了你,你将你女儿说的那番话带去给陛下听,就算引来祸事也算不到我黎府头上!”

    柳氏面带不甘,似乎还想反驳什么,被黎舒月一把按住。

    冷静下来后,她也有些后悔,对于沈长昀,她是恨不得咬死对方的,可万万不该在这个时候对其怒骂。

    如今受了这般羞辱,她对江凛便寄予了更高的期望。

    他一定要在春闱中大放异彩,被陛下认回皇子身份,到那时才叫沈长昀与黎清浅好看!

    她倒要看看,到那时陛下难不成还会为了一个外甥,任由自己的亲儿子被人如此羞辱吗?

    站在一旁的黎清浅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心中冷笑,那是黎舒月不知,当今的圣上对于子女,可半点不低于黎正康看待他的这些子女。

    即便是如今最受宠的太子,也不过是因为皇后与太子妃娘家的势力对皇帝有利,不然对于皇帝来说就是一枚废棋。

    七皇子的生母虽为宫婢,可到底是知根知底的。

    而江凛的生母是谁、在何处,怕是除了皇帝,无人知道。

    如若江凛与黎舒月对皇帝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看他会不会立江凛为太子。

    从小生活在皇宫中的七皇子尚且过得如此艰难,连宫宴都不被允许参加,何况长大之后才被认回去的江凛呢?

    想当初自己为了给江凛铺路,费了多大的力气、受了那些娘娘与皇子妃们多少白眼与羞辱,吃了这么多苦,也仅仅只是打通了一条江凛不再受排斥的道路。

    更不要提后来与两位哥哥们费心费力地为只顾坐享其成的江凛谋划。

    她瞥了眼心思都快写满了脸的黎舒月,有些好奇:黎舒月从小被柳氏溺爱着长大,连手指头被划破一道小小的伤口都会哇哇大哭,能吃得了以后跟着江凛的苦头吗?

    不过她也只是笑笑。

    既然黎舒月愿意自讨苦吃,那就由着她去吧。反正自己是吃足了经验教训,今生是绝不会为了男人费尽心思,以后不管有多么辛苦,她都只会为了自己而咬牙坚持过去。

    黎清浅的目光缓缓移向屋外沈长昀的背影,随后莞尔一笑,但有沈长昀在,自己应该也苦不到哪儿去。

    无所谓,今生自己也该变一变想法,比起费心思为了男人的前程铺路搭桥,倒还不如利用好自己男人的权势与疼爱,让自己过得舒心快乐才是。

    此刻的沈长昀,站在江凛面前,似乎周身带有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江凛艰难地抬起头,只觉得那双墨黑的眸子里含着骇人的狠厉之色,仿佛蛰伏着一头猛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横扫一切阻碍。

    自他进京以来便听说,镇国公府的沈世子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混世魔王,就连黎舒月也是这般同自己说的。

    可如今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此等气场?

    江凛如今全身动弹不得,面部肌肉不断地抽搐着。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的面羞辱我的世子夫人。江凛,你这般德行也配进京科考啊?”

    江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只听沈长昀又笑了笑,像是挑衅一般地开口:“你说,要是你今日所作所为闹到陛

    江凛心中大惊,深知自己与沈长昀这种皇室旁支血脉的不同就是,人家有爵位可承袭,而自己只能靠着努力,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

    他也曾因为这种对比之下的落差感而自卑,可是自卑久了之后,也开始怨怪上苍不公,若是自己有权有势,又岂会受这样的人掣肘?

    但他从未深思过,若是他不那么贪得无厌,不在黎清浅施以善举之后还要颠倒黑白,出言羞辱黎清浅的话,根本不会遭受沈长昀今日这番回击。

    如若他不作妖,而是安安心心地备考,黎清浅夫妇也根本捏不住他的错处。

    但江凛并不打算反省自身,而是将一切过错归于“对方是皇亲国戚,而自己身似浮萍”之上。

    自己无错,只是这帮人仗势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