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林在家中看着药方子挠头,他是懂一点点中医的,明白这宝药有多么的难炼,而且这最后一句话也让他心中有所想。
从多方面看来,这外壮境应该是所有功法的根基,毕竟练的是筋骨皮肉,如果这身体不强壮,内壮境界的练气根本就无从谈起,更别说那虚无缥缈的内外合一。
此时他的狂风快刀已经入门,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谋取那刘家药铺,也没有什么斩杀收获,再加上他现在底蕴不足,所以说也就只能看着眼前的文字无奈叹息。
而此时此刻县衙之中。
管雾禾站在那里哭哭啼啼,周围的一群读书人口诛笔伐,特别是那个头戴儒冠的读书人,那写着法礼二字的扇子,就差点没抽在刘家少爷的脸上!
这云罗的县学可不简单,这里边的学生大多数都是本县官家的子弟,平日里他们以读书人自居,掌握着这个县城之中的喉舌,这百姓们也愿听信他们的话,毕竟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读书人!
而且这个年月的读书人,那可不是腐儒,这些人的君子六艺那可都是可圈可点,这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再加上身份崇高,这些人自然就有话语权。
刘清麦虽然算得上是本县数一数二的富家子弟,但是在这些人面前还是不够看,就算是他老子活着也得跟人家客客气气的。
这县尊大人一看如此情况,那也是一味的拉偏架,毕竟自家小儿子就在前面站着呢,那扇子挥舞的比谁都有劲,他不向着怎么办?难道说自家小儿子说错了吗?
最终在众人的威逼下,这刘青麦终于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小娘……”
这一句话好像抽空了他浑身的力气,刚才那叫的最欢的婆娘也缩在一旁不敢动了。
在公堂上跪好长时间的孙大个子,一听这话,那可是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只要是刘家小娘的身份没问题,那这刘家老爷子和那亲随得死就肯定是板上钉的意外。
自己虽然因为这件事情丢了买卖,但总不至于丢了性命,否则的话,就那刘家少爷的刻薄嘴脸,自己还不得在大牢之中走一遭,然后散尽家财啊!
“那妇人!”
“此事已然如此,你是送忤逆啊?还是就此了结啊!”
县令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定定的看着管雾禾。
管雾禾心中却是一清二楚,她毕竟不是人家的亲娘,这送忤逆就算了,而且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这么办,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下不来台。
这一个县城之中只要出现一个送忤逆的,那这个县令以后的升迁之路就会被堵死,就算花银子可以疏通,但也会平白无故多出了好多阻碍,这断人官路,那可等于杀人父母!
管雾禾这么聪明的女子,自然不会那么干,只见她盈盈一拜,抽泣着开口说道。
“大人乃是青天为民之官,民妇又怎么可能不知进退?少爷虽然有错,但却已然悔改,我这个做小娘的也不能为难于他……”
周围的读书人纷纷点头,这说来也奇怪,他们上早课洗漱之后就感觉有些脸红心跳,想着来刘家药铺看看病,却没想到碰上了这么一搭子事,但给这女子做主之后,这身上的病忽然就消了,这脸也不红了,心跳也不快!
这下子所有读书人更加群情激愤,都认为是圣人有感,这才故意让他们出来主持公道!
一听这妇人如此说,这些书生顿时感觉自己没帮错人,这议论之间全都是赞美之词。
这书生们怎么说,百姓们自然也就怎么说,这一下子可倒好,这公堂之上全都是对管雾禾的夸赞之声,就差点商议给她立牌坊了!
这刘家大少爷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同时还一个劲的咳嗽,看那样子,差点就没把肺咳出来。
这县令也不想让他死在自己的公堂上,所以这惊堂木一敲,整个大堂之上,瞬间就冷清了下来。
“那吹鼓手!”
县令的声音拉着长生打着官腔,再加上这县衙大堂空旷,那声音还真就是像洪钟大吕一般!
孙大个子连忙磕了个头,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有些哆嗦,这有道是民不与官斗,他一个小小的百姓,怎么敢直面县太爷?
“县尊大人……”
县令大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又很快消失不见,冷声冷气的开口说道。
“这算个什么称呼,本官姓韩,叫韩鹤言,你不愿直呼我名,叫一声大人也行,怎么能有如此逾越称呼?!”
“大大大……大人……”
“小人不会说话,请大人恕罪!”
那孙大个子二话不说,抡起巴掌就给自己两下子,那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这韩大人一看他如此,也没有跟他一般见识,轻轻的摆了摆手。
“那依你所言,这迎新队伍在野外碰上了狼群,你们迎亲的人折损三个,刘老郎中和他的亲随也都丧命于野外?”
孙大个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大人明鉴!小人此话句句属实啊!”管雾禾在旁边也是微微点头,韩大人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忽然开口说道。
“吹鼓手!那刘老郎中虽然不是因你而死,但就是因为你没有及时劝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句话,孙大个子立刻抖得像筛糠一样,那韩大人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抽出一个令牌,朗声开口说道。
“那就重责你三十大板!然后把你们全部赶出云罗县,你们带着家人自行出去讨生活吧!”
这一句话,孙大个子那可是面如死灰,身后的兄弟们也是哀鸿遍野。
自己搬家和被县令赶出去,那可是两回事,自己搬家所有东西都能拿着,被赶出去那可是所有东西都没了,能给你留两身衣服,让你不至于赤身**就不错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没有县衙给你开的路引,从这个县城出去,你可就变成了流民!这流民就是野人,杀了都不犯王法!
“大人饶命啊!我家中还有两个幼子,这样一来,我们可如何活命啊……呜呜呜……”
七尺的汉子说道伤心处,那也是涕泗横流,但是这韩大人却不管不顾,这令牌刚要往下扔,便只听管雾禾忽然开口。
“大人开恩啊……”
“这吹鼓手虽然有错,但也算是尽心尽力,那狼群冲入屋子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们折损三人拖住了时辰,估计我家老爷也没有那个力气把我推出来,此事就是天灾,如果连累他人,我担心我家老爷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啊……”
管雾禾一边说一边,那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而韩大人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你这妇人倒是心善,但是你就说说,他们留在这县城之中又能如何呀?哪家办喜事还敢请他们?这没有生意,他们还怎么活命?”
“再说了,你虽然宅心仁厚,但这吹鼓手确实有错,如果不罚,那本官岂不是成了昏官?”
孙大个子看向管雾禾的眼神都快出血了,在他看来,这泱泱县城之中能救他的也就只有这位小夫人了!
管雾禾却不紧不慢。
“大人乃是仁厚之官,小女子佩服不已,大人执法严明,三十大板小女子看来也实在是情理之中,但是小女子却想求大人一件事情……”
韩大人微微点头,“你这妇人,怎么还求上本官了,你且说来听听!”
管雾禾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红着脸开口说道。
“这洞房花烛之时,我那苦命的夫家和我说过,家中还有上百亩荒地,这些土地已经荒废多年……”
说到这里管雾禾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刘家人丁不旺,小女子家中也就只有兄长二人而已,所以小女子想请大人留下这吹鼓手和他的人,再加上我那两位兄长,正好可以把这些土地耕种起来,到时候也好按时交粮纳税……”
那韩大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现在这城中富户想着交粮纳税的可是没几家,每年交粮纳税的时候,那都得日巡司拿着刀挨家挨户去逼!
如今这女子竟然在公堂上说出这种话来,他这个当县令的,怎么可能不感动?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才是咱们云罗县的子民!这才是咱们大晋朝的子民啊!”
韩大人平复了一下呼吸,用生冷的眼光看向孙大个子。
“好了!那吹鼓手!你是如何选择啊!是被赶出去!还是给这刘家小娘做佃户啊!?”
这孙大个子此时已经感激涕零了,他家中两个孩子,再加上一个久病缠身的婆娘,这父母高堂,虽然身体硬朗,但也肯定经不起折腾,如果被赶出去了,这一家人除了他以外,基本上都是死路一条!
如今虽然做了佃户,但最起码人家有百十亩荒地,有了这些地,他家人再加上那些个兄弟都饿不死,那日子过得甚至还能比以前好一些!
而此时的刘青麦已经跪在大堂上瑟瑟发抖,浑身上下剧烈的哆嗦,好像所有人都没把他这个刘家大少爷放在眼里,还没有进家门的女子,竟然光明正大的分配起刘家产业来了!
“回大人的话!草民愿做刘家小娘的佃户!当牛做马!当做牛马啊!!”
这大堂之上一片和气,和之前审理案件打的狼哭鬼嚎完全不一样,在读书人和百姓一片的夸赞之中……
韩大人的眼神竟然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泽,而跪在堂下的管雾禾则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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